第14章 焦糖玉米花 柴火给爆米花染上层极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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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蝉乱,风和日暖,正是放纸鸢的好时候。

今日夫子家有远客到来,啰嗦比平常减了不少。饶是如此,春生也得乖乖背完“有朋自远方来”,才最后一个出学堂。

他早已心猿意马,脑子里只剩那长长卷卷的蜈蚣纸鸢。一跑出书堂,就急急拉了同伴就要去放纸鸢。

那小个子男孩红着脸,匆匆挣开春生的手,头也不回。

“吃完爆玉米花,我还要回家温书呢。”

没等说完就背着书囊走远了,只能听见些妇人的絮语,大抵是“只买一袋之类的”。

春生委屈地刚要掉泪,想起他说的“爆玉米花”,眼泪瞬间就从嘴角流了下来。

书堂门口人头攒动,甜香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蔓延开好远。摆摊的少女俏生生立在车后,身边早已围起一圈孩子

春生眼尖,欣喜地跑过来,“姐姐,你怎么不卖锅盔了。”

林绣笑着往两个孩子嘴里各塞了一块,“因为姐姐找到了更好吃的东西。”

这米花闻起来像是过年时候吃的糖瓜一样,有股焦香。

春生惊奇地眨眨眼,真的像一朵圆圆的金花。他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

外壳裹了层糖,金灿灿的一个圆球,有道缝透着雪白的内芯。嚼起来又甜又脆,可若是含一会就化得绵绵。

林绣试练了一日,做得逐渐熟练。快速来回晃动锅子,玉米胚乳中的水迅速升温,冲破表皮,爆成或球状或蝶形的玉米花。直到爆裂声停,再倒入一旁做好的焦糖水。待糖浆变硬,凝成薄而脆的一层壳。

甜味也包罗万象,她更愿把其中的香归功于豆油。比黄油更朴实,嚼起来却有烟火气迸发在舌尖。

柴火给爆米花染上层极美的外衣。

这与她之前用微波炉做出来的完全不同,而是带着最原始的、烟熏过的香甜。

林绣做的时候就想,若有老式爆米花机才好玩呢。铁闩一拉,加农炮一样威力巨大,不知吸引多少小孩子来看。

爆米花是提前做好的,拿纸袋包严实,一袋一袋码得齐整。纸袋右下角印着一个小小的简笔兔子章,红眼白身,很是形象。

林绣指给两个小孩子看,“集三袋可再兑换一袋。”

阿杏有些微微失望,“什么时候能吃完这么多。”

林绣笑着捏捏她的小辫子,“我看电影的时候,一会就能吃好几袋呢。”

阿杏环住她,眼睛极亮,“什么是电影?”

怎么和古人解释电影呢?林绣一时语塞,想了半天,“和皮影戏差不多。”

阿杏对此很感兴趣,“春生哥,我们一会就去看皮影戏吧。”

春生很豪气地点头。

林绣笑笑,自古诗词描写里,儿童的娱乐活动总是不缺的,什么挑促织的、扑黄蝶的、捉柳花、弄钓舟的。

可她摆摊这几天却发现,开蒙以后日日有功课要学,像这两孩子这么心大的可少了。

林绣感慨着,送他俩一人一杯杨梅露,就当是电影院标配的可乐爆米花。

不过说来,这“中国影子”比电影还早了一千多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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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坐定,好戏开锣。

匠人呐喊一声,便是开场。灯瞬间熄了,只剩那半透明幕布还亮着。

正所谓“叠玉千丝似鬼工,剪罗万眼人力穷。”头戴金箍身穿草裙的大圣,身量细长的妖女,慈眉善目打坐的和尚皆在他手提的那根细线下活过来,叫人目不暇接。

匠人既唱男腔又唱女腔,声音时而浑厚时而尖细。

他一边操纵着一边留意台下,该在哪个点传来叫好声。

旁边的老先生边看边鼓掌,激动地细瘦脸都瞪出青筋来。一会又神情哀颓,悄然抹泪。

阿杏悄悄扯扯春生的袖子,“春生哥,你能看懂吗?”

她个子小,就是努力伸长脖子也还是看得模糊。

春生滋滋吸着杨梅露,吃得正起劲,说话含混不清,“不就是猴子打架嘛。”

他最喜欢塞一大把爆米花到嘴里,就像攒了很久的瓜子仁一样,充盈口腔的香气久久不散。

不知不觉间爆米花下得特别快,他边吃边后悔为什么不直接买三袋。

不一会手里纸包见空,他伸手到最下面去掏细小的碎渣子,却逮住只贼手。

“你怎么偷我吃的。”春生小声嚷嚷着,气得快从座位上跳起来。

旁边有人扭回头,老头忙示意他住口。

“我也不知道手怎么就伸进去了。”他只记得自己看得入迷,情难自禁,然后嘴里就多了什么。

春生“哼”了一声,不想理会。

过一会老头又捅捅他,“实在是太香了。”

看这小孩不为所动,老头利诱改成威胁,“分我一点,不然告诉姜夫子你们不温书,偷跑出来玩。”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春生气急,把袋子往自己怀里扯了扯,“就在夫子学堂门口,想吃自己买。”

没过多久,姓宋的老头果然也买来一包。他一个个捏着慢嚼细品,好不畅快。春生有苦不能言,从他纸袋里顺了两大把吃起来。

好香的味道。

四周响起一片吞口水的声音。

一声锣响,灯光亮起来,台下“嘎吱嘎吱”声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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