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过饭, 姚征兰让顾璟早些上床休息,她自己则坐在灯下缝补两人穿越山林时被树枝灌木勾破的衣服。
方才沐浴后头发没干就用头巾包起来了,如今她见顾璟上了床, 无人看见, 便悄悄解了头巾,将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
顾璟心中有事, 时辰又还早, 哪里睡得着?一抬眼便看到了姚征兰被烛光投在墙上的影子。
她微微侧着头,将长发拢到脸颊一侧,用双手轻柔地梳理着, 女子的婉约与柔美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仿佛春日流泉涌入心间,顾璟思绪停了停, 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看着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忙移开目光看向帐顶。
看着帐顶心中也还是不平静, 他干脆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
一闭上眼, 听觉又变得格外灵敏起来。她那边传来的衣袂摩擦声,剪灯芯的声音,扯断线头的声音……每一点轻微的动静都像是敲在他心上似的。
他无声无息地睁开双眼,转过脸来,继续看着墙上她的影子。
这种感觉让他有几分熟悉,就像……就像第四块桂花鸭,一旦已经破了规矩, 那过后守不守的, 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姚征兰缝了一会儿衣服, 下腹传来一阵熟悉的酸痛感。她匆忙去包裹里拿了在猎户家里偷摸准备好的月事带,出门去了楼下的厕房。
这会儿客栈中大部分房间里都已没了灯光, 比较安静。有些客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旖旎之声,姚征兰在猎户家中被迫旁听了好几次,倒是可以老着脸皮当做没听见了。
从厕房出来,姚征兰借着楼下柜台上灯盏洒过来的微弱光线往楼上走,到了楼上走廊内心口却猛的一跳。
走廊另一头一间客房的门口站着两条黑影,腰间都有刀具形状的物事。
她佯做没看到,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里。将房门关上后,她吹灭蜡烛,脱下外衣,来到床边脱了鞋从床尾上了床,钻进被中。
顾璟僵在那里,黑暗中姚征兰只看到他一双闪着微光的眼睛看着她。
她心口砰砰直跳,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别出声,外头走廊里有两个人,腰间都别着刀具。”
顾璟闻言,从枕下摸出短刀握在手中,仰面躺着,握刀的手就搁在床沿边的被子下面,以求能在最短时间内暴起伤人。
房间里安静下来,昏暗的床帏内,顾璟和姚征兰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片刻,外头传来走廊木板被人脚踩过的轻微吱嘎声。
姚征兰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想着待会儿万一那两个人进来,她要怎么帮着顾璟一起对付他们?
刚才还是太着急了,应该把烛台拿到床上来的。
她知道顾璟有很大可能杀了这两人,可那将意味着,他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而且他们俩会暴露行踪,被对方追杀。
在这城镇里面,要想再找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供顾璟养伤,可没有在山上那般容易。而一旦暴露行踪,他俩也很难再蒙混出城。
该怎么办?
脚步声停在了他们房外。
察觉姚征兰呼吸急促,顾璟忽然一个侧身将她拥进怀中,背对床外,握着短刀的手隔着被子放在她身后。
额头贴上了他一点微凉的鼻子,陌生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姚征兰僵住了身子,脑海中出现短暂空白,耳边传来他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得罪了。”
听着那细微的撬动门栓的声音,姚征兰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掌心出汗。
顾璟也不好受,鼻腔间充盈着那陌生又熟悉的女子幽香,她的睫毛惊颤不安若有似无地扫着他的脸颊,怀中的身体柔软又温暖。尽管危险近在眼前,还是可耻地被分散了思绪。
耳边传来那两人推门进来的动静。顾璟无声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全身肌肉处于蓄力般的绷紧状态。
绝对的安静中,传来火折子被吹燃的声音。
姚征兰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房里确实有了一点亮光,但那两人去没有靠近床榻。
很快的,火折子又被盖上,亮光消失,两人退了出去。
顾璟和姚征兰不明所以,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顾璟下意识地低头想跟姚征兰说话,姚征兰却嫌憋闷一般将脸微微往上抬了抬。鼻梁擦过他的鼻尖,当她反应过来时,她的上嘴唇已经贴在了他的下嘴唇上。
两个人一下子又都定住了。
刚有些平复的心跳再次激烈起来,顾璟脑子里一团浆糊,可嘴唇相贴带来的刺激却又是那样的直观和强烈,让他明知不对,却又不舍得终止错误。
姚征兰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忙将头往后一挪,两人嘴唇分开,却还是离得太近,炙热的呼吸毫无保留地拂在对方脸上。
这陌生的感觉让她头脑发昏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顾璟还僵在那儿不动,胳膊也依然搭在她身上。
姚征兰羞窘得想要遁地而走,却又动弹不得,不得已低声唤道:“顾大人!”
顾璟回神。
四目相对中,姚征兰忽然抓过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顾璟慌忙起身,下床,将床榻留给了她。
在桌旁摸黑坐下时,他还有些茫然。
怀里仿佛还残留着她娇躯柔软饱满的感觉,嘴唇也麻麻的,察觉自己身体的异常,他彻底地呆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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