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逾在大理寺门口等了一会儿, 见姚征兰一个人出来,心情大好。
他就知道,以顾璟的木讷, 就算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将这份心意付诸行动。当然了,有他李逾在, 他也不会给他付诸行动的机会。
两人策马到河边, 姚征兰敲开一户人家的门,问他前两天有没有看到河面上漂着一个包裹,里头装着男人的中衣和外袍。那人说没看见。
她也不气馁, 正准备去敲第二户的门,李逾过来道:“你这样哪行?问到天黑怕是也不会有结果的。”
“那怎么办?”
李逾附耳如此这般解说一番。
姚征兰瞪大眼:“万一引起恐慌怎么办?”
“即便引起恐慌也只是一时, 找到衣裳了再澄清便是。”李逾道, “不是真的你怕什么。”
姚征兰一想也是, 于是又去敲门。
敲到第三户时,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十分精明的妇人, 一双眼珠子灵活地在姚征兰李逾身上扫来扫去,脸上挤出笑容,出门道:“二位大人有何事?”
姚征兰绷着脸将已经重复过几遍的问话又说一遍。
妇人听完,思虑着道:“男人的衣裳,哟……这可真没什么印象。”
一旁李逾过来将姚征兰扯到一旁,用刚好够妇人听到的音量低声道:“姚兄,我看算了吧, 你看除了你我, 还有谁管这事?原本也与我们没什么干系。”
“可……可毕竟是瘟疫啊!万一那衣裳真被人捡了去, 这瘟疫传染开来,怎么得了?”姚征兰焦急道。
“什么?瘟疫?”一直在旁边偷听的妇人听到这两个字, 顿时嚷了起来,“怎么回事?你们快快说清楚。”
李逾皱眉瞪她一眼,斥道:“放肆!”
妇人忙收敛了泼妇气质,假装柔顺却忍不住焦躁地问:“听二位大人所言,方才这位大人打听的衣袍,跟瘟疫有关?”
李逾道:“正是,那人衣袍被偷,原本没在意,可昨天他死于瘟疫。我们之前查得小偷在被官差追捕之际将偷来的衣裳扔进了这条河中,本着为百姓考虑的念头,这才过来打听一番。既然你们都说没见过,我们公务在身本也没多少闲暇,这便回去了。”
“别啊大人!”妇人见李逾要走,下意识地想来扯袖子挽留他,又不敢,只得跟在他身后道:“瘟疫啊,这是多大的事,官府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那你们这么多双眼睛都说没看见,本官又有什么办法?”李逾站定,回身看着那妇人表情柔和地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那瘟疫厉害得很,一旦染上,保证全家死光,绝不会留下什么老弱妇孺独活受苦的。”
妇人目瞪口呆。
姚征兰忍笑忍得好生辛苦。
“姚兄,我们走吧。”李逾招呼姚征兰。
不等姚征兰应答,妇人回过神来,火烧屁股一般急急道:“二位大人请稍候,我去帮你们问,保证很快,很快就有结果!”
她转身站在路中间,双手叉腰气沉丹田,大吼一声:“走水啦!救火呀!”那声音穿透力之强,连河对面的人家都被惊动了,纷纷开门探头来看。
这里的房子鳞次栉比一家挨一家,只要有一家着火,就会殃及四邻。是故大家一听走水,纷纷拿着各色盛水的器具走出家门,不见何处着火,只见妇人站在路中间,便都围过来问。
妇人这才道:“对不住骗了大家,但此事真的比救火更着急。”她口齿利索地将事情向四邻转述一遍,四邻又惊恐地告知了从稍远处过来打听的人。不到一刻时间,河两岸都沸腾了,百姓们走出家门,三五成群,交头接耳。
姚征兰和李逾站在河边看着这一幕。姚征兰对李逾道:“郡王思路与众不同,总是能出奇制胜。若是衣裳真的被人捞了去,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那你是不是要替秦珏那小子谢谢我?”李逾转过头来看她。
姚征兰忙扭过头去,道:“郡王帮的是他,自然是由他亲自向郡王表示感谢才好。”
“没良心的!”李逾低声抱怨。
姚征兰脸微微一红,佯做不在意地抬眸往河对岸看去,恰好看到一家五口在众人的避让下从河对面向这边跑来,跑在最前面的男子手里捧着一个包袱。
“救命啊大人!我内人在洗菜时无意中捞出这个包裹,发现里面是男子的衣裳,且新着,就拿给我穿了,实不知是偷来之物,且是身染瘟疫之人的。现在、现在可怎么办?”男子捧着包裹涕泗俱下。
两岸百姓恐惧而好奇地躲在远处看着这边,然后他们惊奇地看到,那个矮个子官员居然不怕传染疫病,直接伸手从男子手中接过包袱,将里头的衣裳拿出来仔细瞧了瞧,还笑着对身旁高个子的官员点了点头。
李逾对跪在他面前吓坏了的一家人道:“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话没说完便听男子嚎啕道:“我不想一家子都陪我死啊!”一家人哭作一堆。
李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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