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顾璟沉思一回, 抬眸看向窗前姚征兰的背影。她已经在那儿站了好半晌了。
姚征兰此刻心中十分煎熬,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煎熬愈演愈烈。
那木鸟特征如此明显, 她绝不会认错, 可是……可是耿七又怎会在此?更是牵连到这卢涛案中来呢?
她究竟该不该向刑部坦白?卢涛是婉妃的侄儿,若是刑部到时候确定不了他的真正死因, 推耿七做替罪羊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若是哥哥在, 他又会如何抉择?
“眼下我们不知具体案情,很难凭些微疑点推断出案件真相来,你也不要太过忧虑了。”身后忽然响起顾璟的声音。
姚征兰转身, 低眸从他手中接过茶杯,轻声道谢:“多谢顾大人。”
此刻面对着顾璟, 她很是愧疚。顾璟之所以会被牵连, 本就是因为昨晚帮她解围, 而她为了私交,竟还在包庇另一个疑犯。
挣扎良久, 她觉着以顾璟的品行,或许此事可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顾大人,我……”姚征兰刚想说话,房梁上忽传来些微动静,两人抬头一看,却是一只老鼠不知从何处爬了出来,许是闻到了桌上糕点果子的味道, 正吱溜吱溜地往这边跑。
姚征兰吓了一跳, 本能地躲到顾璟身后。
“莫怕, 不、不过是老鼠罢了。”
听顾璟说话竟然结巴,姚征兰在他身后抬起头来, 这才发现眼前之人背影十分僵硬,难不成,顾大人也怕老鼠?
顾璟伸手,慢慢自桌上拿起一只空茶杯,咬紧牙关鼓足勇气将手中茶杯掷向房梁,想将老鼠吓走。
他准头颇好,茶杯砸在了房梁上,上面的老鼠也确实被吓到一跳,可它没有被吓走,反倒从房梁上掉了下来,正掉在离他不过三尺之遥的桌上。
这下顾璟彻底绷不住了,他转身抓住姚征兰的手腕,拉着她跑到离桌子最远的墙角处,两人挤做一堆,四只眼睛紧张地看着那只在杯盘间穿梭的老鼠。
老鼠很快爬下桌子,溜到门缝下不见了。
顾璟与姚征兰齐齐松了口气,对望一眼,尴尬起来。
姚征兰清了清嗓子,努力为两人的行为寻找正当理由:“其实鼠之可怕,并不在于它外貌丑陋形容猥琐,而在于,它们会传播鼠疫。”
“承元六年,晋中闹鼠疫,死三千余人。开泰十七年夏,江源闹鼠疫,恰逢暴雨洪灾,死四万余人。”顾璟举例。
姚征兰总结:“实是太可怕了!”
顾璟一本正经点头应和。
两人再次对视,姚征兰笑了起来,顾璟也是忍俊不禁。
姚征兰瞪大眼睛看着顾璟,他、他居然笑了。相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
顾璟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情,明明是十分尴尬的一件事,可此刻心中竟觉着很轻松很愉悦。
两人不及站起,厢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李逾兴冲冲地跑了进来,看到在墙角处挨在一处的两人时表情又是一僵。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两人这姿势委实不像在暧昧,李逾表情僵了一瞬便又回过神来,上前问道。
“方才有条蛇游了进来,我自幼怕蛇,顾大人帮我驱蛇来着。”姚征兰道。
“是吗?蛇呢?”李逾又看顾璟。
顾璟面不改色:“从门缝下游走了。你怎么来了?”
“为婉妃腹中皇嗣计,皇祖母希望卢涛的案子能早日查个清楚,于是建议皇上将此案改为三司推事。在卢涛死因确定之前,刑部无权扣留你们俩了,跟我回大理寺吧。”李逾道。
“那我与顾大人还能参与此案的侦断吗?”姚征兰问道。
“为免落人口实,你俩暂且需得回避此案。不过不用着急,这不还有我吗?”李逾得意地伸手一搭姚征兰肩膀,道:“姚兄放心,就算是为了还你清白,我也定会全力以赴的。”
姚征兰讪讪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推开,道:“那就有劳李评事了。”
三人离了刑部回到大理寺,刚进门就听闻殴打卢涛的嫌犯前来投案了,如今正关在牢里,还没开审。
姚征兰一时间如坐针毡,不知道来人是不是耿七?若是木鸟主人,那便很可能是耿七。他为什么要主动来投案?难不成,昨天他打人之时真是怀了杀人之心,今日听闻人死了,为免连累无辜,所以来投案?
不,不会的,耿七或许会因为那卢涛言行可恶而去打他出气,但绝不会存杀人之心。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他的主人考虑。
“殴打卢涛的人犯居然主动投案了,我去看看是真是假。”李逾甚有兴致道。
“郡王……”姚征兰猛然出声喊住他。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