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盛陵光只是犹豫, 想起兮折之前做的种种事情,他到底心痛且愤恨,最后还是听了莫离的, 决定杀了兮折。
既然得不到, 那沈东黎也别想得到。
他问莫离可有什么方法, 莫离给了他一瓶药剂,让他自己想办法将这药剂放入兮折的饭菜之中。
西域王宫的司膳房虽然对西域王的食物会严加盘查,但对于其他人的就不那么严格了,更何况兮折这样被软禁在西域王宫的人质, 就更没有可能在她吃之前检查饭菜的问题。
更重要的, 兮折并不知道他们来到了西域王宫,所以要趁早下手。
被软禁的生活一点都不自由, 每天除了吃就是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一个人溜达,兮折无聊坏了, 兰渝臣和他的王妃也再没来过, 她想知道王妃的身体怎么样了,但是始终没机会再去看看她。
她虽然被软禁, 但也没受什么罪,就连吃食都是顶好的, 就是不自由。
这天她照常睡到了午饭的点才起, 醒来还没洗漱完,丫鬟们便鱼贯而入将饭菜都端来了, 又是丰盛的八菜一汤, 兮折有点头疼, 这饭菜着实太丰盛了点。
那些丫鬟将饭菜送来便走了,也不多说一句话,她没什么胃口, 但是还是要吃点。
她是个谨慎的人,也听闻上辈子王妃被人下毒导致身体每况愈下,所以她每次吃饭前都会用沈东黎送的梅花银针试试毒。
虽然这些天也没出什么事情,她想着也不会有事,也就是例行公事似的检查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过会有人下毒。
炒菜都没问题,但是将银针放到汤里的时候,银簪周围突然开始冒泡,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兮折吓得差点打翻了那一盆看起来味道很好的鱼汤。
她微微抿了唇,将银针拿出来,并没有慌乱,她盯着那银针许久,终是选择将计就计。
如果是兰渝臣想杀她,大可以明着来,为什么要在她的饭菜里下毒?
兮折不明白,她吃了几口菜之后,用瓷勺舀了一点鱼汤放在碗里,看了看宫门外守门的人,兮折一下子打翻了汤碗,惨叫了一声:“啊,救命——”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立马打开门冲了进去,只见兮折已经倒在了地上,有人惊慌失措地喊:“来人!救人——”
兮折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兰渝臣耳朵里,而兰渝臣正在和盛陵光等人游园,听到兮折出事了,兰渝臣不得不去看情况,他让人陪着盛陵光和莫离,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兰渝臣很快就走了,盛陵光和莫离相互对视了一眼,问那报信的人:“君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着急?”
那人回禀道:“回仙君,是有位客人出事了,君上得去处理一下,您见谅。”
盛陵光有些心慌地摆手:“没事,没事……”
他又看向莫离,终是忐忑:“是她么?”
莫离问:“我怎么知道?看样子,应该是。”
盛陵光有点手足无措,他的神色微微沉下来,看向兰渝臣离开的方向,他轻声道:“这不能怪我,怪就怪她非要和我为敌。”
莫离笑了笑道:“等她死了再说,不死之前,万事没有定数。”
盛陵光点头。
兰渝臣火急火燎地赶到兮折住的宫里,她已经在榻上躺着了,王宫内的医修正在给她看诊,可是毫无结果,她没醒来,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直到兰渝臣到来,那医修才一脸凝重道:“君上,汤里确实有毒,可是这位兮折姑娘,我却诊断不出她是否中毒了。”
兰渝臣自己一把握住兮折的手腕,摸了几下兮折的脉搏,兰渝臣神色凛冽,他一把将兮折拉起来,可是兮折还在装。
兰渝臣屏退了周围的侍从和医修,这才问兮折:“你到底想干什么?”
兮折突然睁眼,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兰渝臣手里抽回来,她两眼清明地看着兰渝臣,问的却是:“我还问西域王想干什么,你想杀我可以直接杀,没必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我只身一人留在你西域王宫做人质,你何苦来要这样对我?”
兰渝臣愣住:“谁给你的饭菜里下毒了?孤王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兮折指了指外面大殿里的一桌饭菜:“那汤里的是什么?西域王敢做不敢认是么?”
兰渝臣出去看饭桌上的汤,他喊了医修来:“什么毒?”
那医修摇头:“启禀君上,此毒草民从未见过,是一种无色无味能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中的极品,能炼制出这种毒药的人,定是修为很高的药修。”
兰渝臣的神色立马变了,他这西域王宫还没有一个能称得上药修中圣手的人,而刚来西域王宫不久的盛天境医修圣手莫离却是个大能者。
兰渝臣心下有了疑惑,他又折回去看兮折,兮折觉得挺心寒的,她看着兰渝臣,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
“我的命不值一提,也挨不住西域王一掌,你若是想杀我,真的没必要这样绕弯子,很没意思,不如就当着我的面杀了我,也好让你的王妃安心。”
兰渝臣眉头紧锁,他凑近兮折,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这个距离不是要取她性命就是要亲她了,当然取她性命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兮折不相信兰渝臣会真的杀她,即使是为了王妃,他也不会真的杀她,她激他不过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而已。
兰渝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近在咫尺,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药味,许是经常陪伴王妃的缘故。
他压着自己的声音道:“孤王没想过让你死,但是你若是不听话,那就保不准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下毒的人我可能知道是谁了,不是我西域王宫的人干的,怪就怪你结的仇家太多了。”
兮折愣住,他这话里有话,她没有闪躲,问兰渝臣:“可是盛天境有人到这里了?”
兰渝臣笑了笑,他唇角挑起:“还是挺聪明的么,怎么,你跟盛陵光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听盛陵光,兮折的心又凉了半截,那就明了了,这毒是盛陵光下的,想让她不知不觉死在西域王宫,回不了禹河,再也见不到沈东黎。
然后嫁祸给兰渝臣,好借助沈东黎的手除掉兰渝臣。
当真是阴险啊,兮折盯着兰渝臣的眸子,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移开目光,不知道怎么回事,兮折在兰渝臣这双眼睛里看出了自己的影子。
他的目光和她的好像……
她微微蹙了眉头,轻声问兰渝臣:“是不是盛陵光到了?”
兰渝臣轻声道:“你好像不太喜欢听到他的名字,可孤王听闻你俩曾经很相爱?”
兮折这才移开了目光,摇头道:“什么相爱不相爱,不过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罢了,而他盛陵光,不是我的爱人,是我一生之敌,如今他竟敢在你西域王的地盘上对我下毒,你不觉得他没把你当人么?”
兰渝臣说:“这笔账我会算,你们俩的恩怨不能牵连到我,不然我可不会客气。”
兮折说:“可是已经牵连到你了,盛陵光此举为何,难道你真的没想过?他想借刀杀人,让我死在你西域王宫,那等我夫君回来,他定然会觉得是你兰渝臣杀了我,他会灭了你西域。”
兰渝臣微微蹙眉:“你还没和沈东黎成亲,一口一个夫君,这是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么?”
兮折觉得好笑:“你又不是我爹,你管我叫他什么,我就是乐意叫。”
兰渝臣咬牙切齿:“不准叫!再叫把你嘴封起来!”
兮折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她跳过沈东黎的话题,问兰渝臣:“那现在你要怎么给我交代,我可是你的客人,要是我死了,我家花无忌可不会救你王妃。”
兰渝臣出了口长气,他说:“咱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我早就怀疑这西域很多大家族都和这些仙门有勾结,王族就更别说了,趁着这个事件,咱们不如把那背后的一群臭虫都找出来。”
兮折提醒他道:“你这样做的话,西域王族的根基就要被翻出来了,可能杀不尽,最后让你也遍体鳞伤。”
西域王族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是贸然动手的话,定然会损了根基,这也是兰渝臣一直以来不知道怎么下手的原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些王侯贵族能拥立兰渝臣,也能在混乱中将他拉下神坛,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一点兰渝臣也是该想到的。
兰渝臣深呼吸一下,轻声道:“可没办法,他们敢当着我的面在我西域王宫杀人,那定然是不怕我的,既然不怕我,后面的拥护者必然比我更厉害一点,我要是想铲除他们,就必须连根拔起。”
兮折起身,下了床榻,穿好鞋子,她走到兰渝臣身边,抬眼看着他,说地诚恳:“你若是让我见王妃,陪在她身边,我就帮你解决了这难事。”
兰渝臣微微敛了眸中的不愠之色:“就你?”
兮折点头:“就我,一个弱女子,可以帮沈东黎拿到盛天境八大龙脊,然后全身而退,再让东黎城归并于我禹河,让沈东黎为我倾心,单枪匹马闯你西域王的地盘,却从未怕过的弱女子。”
兰渝臣的心里一抖,这个姑娘完全不像个小姑娘啊,她眼里的自信和胸有成竹让他这个活了不下三百年的人都自愧不如。
他到底希望兮折是他女儿,而不是禹宴临女儿。
兰渝臣又问:“那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生辰么?五月初五,应该不是你的生辰。”
禹宴临那个蠢货不可能生出这么漂亮且聪慧的女儿,兰渝臣越发觉得兮折是他女儿。
五月初五当然不是兮折的生辰,她怎么会把这个**的事情告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她笑了笑道:“那等你让我见了王妃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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