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楼二层拐角处的八皇子李现尴尬地挠挠头,欲言又止,妹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对话怎么能让谢池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谢将军,莫要放在心上,都是妹妹们玩闹罢了”李现将手中关于西南地理的图志放下。
李现乃贤妃所出,与他母亲一样,是个豁达的人,远离朝堂,醉心于大渊的山河地理,今儿特地一大早候在此处等待谢池,一来是向谢池请教西南边境地形地貌,二来想问问明日启程的队伍还有没有空地,他想一同前往。
二人谈得正在兴头上,远远就听见十二妹妹往这边来,谢池虽是十二娘的表哥,总归是外男,私下里还是应避讳些,于是他请谢池从仅挂了薄纱的二楼厅堂起身,在楼梯下方的拐角处回避,待众人上楼方再继续。
哪料想,十二娘突发对九娘发难,言语间甚是倨傲,最后竟暗示九娘命不久矣,着实不成体统。
他暗暗观察谢池的神色,毕竟圣人已为二人赐婚,不想竟什么都没看出来,谢池面容平静望向窗外热闹非凡的芙蓉池,象征着终点的红色旗帜高高扬起,岸边数艘龙舟已整装待发,只待一声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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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眠一圈走下来,就只剩谢池这一份礼还未送出,龙舟赛已开始,众人都去了观礼楼,没寻多久她便找着个僻静地儿。
鱼书捧着托盘,眼泪珠子直掉:“这长命缕公主熬了两个晚上才做好,如今被她们糟蹋成这个样子,还怎么送给谢将军。”
李无眠笑着比划道:护臂还好端端的,不打紧的。她拿起长命缕,看还能不能补救,拾掇半晌,也无法恢复原貌。
她将东西交给燕字:只把这护臂给谢将军便可,明日启程,望自珍重。
燕字听四平说起过,谢池身边有一贴身侍从,名唤玉竹,送过去的东西都要先经他的手,她便径直去了玉竹候着的地儿,掀开帘子就看到坐塌上一怀抱宝剑闭目养神的少年。
“可是玉竹公子?”燕字开口问道。
玉竹睁眼,见门前是一着阔袖衫、团花长裙的婢女,他向来记性极佳,这些年不论京城还是西南莱阳,数不清的女子试图从他这里接近将军,他个个记得牢,不过眼前这人是个陌生面孔。
单就今儿早,已经收了不少长命缕和帕子,他们家将军已有婚配,这些贵女们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二字如何写?
玉竹点点头算作回应,然后打开身旁的匣子,示意燕字放进来即可。
“这条护臂是九公主亲自缝制的,此行西南万望谢将军保重,劳烦玉竹公子转告。”燕字放好东西便要走。
“且慢,你是九公主跟前儿的婢女?燕字还是鱼书?”九公主跟前儿的人玉竹只认得四平。
“婢子燕字,玉竹公子有何指教?”
“长命缕呢?”玉竹翻了翻匣子,和方才相比,数量并未多。
“这……九公主只命婢子送来护臂。”燕字掀开帘子正要走,没想到玉竹大步流星挡在她面前。
玉竹伸出手:“将军交代了,还有条样子不好看的长命缕,坠着红宝石坠子的。”
燕字从袖中取出那条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长命缕,疑惑道:“公子说的可是这个?”
玉竹端详一番,与匣子中那些精美的相比确实大相径庭:“还有更丑的吗?”
“只这一条。”燕字心下认定玉竹恐怕智力有些问题,说起来话没头没脑,甚是奇怪,正欲再放回袖中,不想玉竹出手极快,眨眼间长命缕到了他的手上。
“燕字姑娘请回吧,赠礼我们将军收下了。”
***
李无眠回到观礼楼时,龙舟赛已有了结果,见她露面,原本喧闹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
“九公主来晚了,谢将军刚走。”魏三小姐起身行礼,语气甚是惋惜。十二娘被侍女和嬷嬷看得死死的,便由旁人来开口。
大堂另一侧摆着屏风和行障,谢池等人之前应是在那处看比赛。
李无眠仍是笑着点头,魏三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扫兴,吵架斗嘴得有来有回方能行。
不过适才谢池行礼时,她们瞧得仔细,手腕上并无饰品,看来九公主这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与她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十三娘招呼李无眠歇在她旁边,往日里她对李无眠这个姐姐并不热络,许是因为谢池之事有她阿娘的“功劳”,十三娘忍不住想多照顾李无眠一些。
“九姐姐,你别理那些妒妇,她们中不少人都惦记过谢将军,嫉妒你罢了。”语毕,十三娘塞了几颗糖霜在九娘手中:“今日不止姐姐你给谢将军送了长命缕,适才谢将军路过时,她们都盯着谢将军的手腕看,个个神色失望。”
似是为了安慰李无眠,十三娘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宽心。
李无眠回握过去,真心诚意地对着十三娘笑着点点头,右侧嘴角旁出现一个浅浅的梨涡。
十三娘头次发现李无眠的眼睛不但清澈明亮还会说话,笑容与笑容之间也不一样,她眼前的笑容是和蔼愉悦的,是直达心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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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宫宴正式前,宾客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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