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烟灰缸
第二天闫宽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依旧是小伙计。
今天的谢景天没有蹲着吃面,而是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低头鼓弄着手里的东西。
闫宽醒了也没动,盯着谢景天看了一会。他发现这孩子真是年轻,脸上连个小褶都没有,眉眼生动,总是爱笑,浑身上下充满着朝气,是一个还没被社会蹂躏过的纯真孩子。
“小天,你多大了?”闫宽突然出声问道。
“呦!”谢景天手上一顿,显然是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用惊讶的目光看过来,“哥你醒了。”
“别动,你在做什么!”闫宽迅速翻身起来,一把握住了谢景天的手,斥道,“一早上动什么剪子。”
谢景天右手握着一把剪子,左手拿着一个绿色的可乐瓶子,正在做什么手工活。刚刚被闫宽突然出声一吓,剪子杵破了手指流血了。
“没事没事,就破了点皮。”谢景天收回手,笑嘻嘻地含在嘴里嘬了几口,“你看,没事了,不流血了。”
闫宽本来早上就有点起床气,又被谢景天闹了一出,脸子便拉了下来:“有没有碘伏擦一下,再用创可贴包一下。”
“不用,多大点伤啊,哪有那么娇气。”谢景天满不在乎,不过他睃了一眼闫宽阴沉的脸色,马上改了口:“我记得老板娘备了创可贴,我去贴一个。”
说完,一溜烟地跑到吧台翻了半天,才在抽屉的角落找到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创可贴。
“我帮你。”闫宽已经点上了烟,他每天早上第一件事便是抽烟,烦躁的时候尤是。
他牙齿咬着烟,撕开了创可贴,贴的时候发现小伙计手上的伤不少,新伤旧伤交错纵横。
“怎么搞的?这么多伤口?”因为咬着烟,闫宽的声音有些含糊。
“做帮厨,天天和刀打交道,总有不小心的时候,原来伤的多,现在少多了。”谢景天语气随意,并不将辛苦的经历当回事。
闫宽也没接话,贴好了创可贴,摘了烟,打算磕烟灰。
“哥,往这里磕。”谢景天拿起由绿色的可乐瓶子改造的烟灰缸递到闫宽面前。
那是一个粗糙得有点可笑的烟灰缸。可乐瓶子从中间剪开,留了底部,将瓶身剪成一条一条的窄细条状,用指甲一撸,塑料条便向外舒展形成弧度,将所有塑料条都撸一遍,一个形状似花篮的烟灰缸就诞生了。
“你刚刚就是在做这个?”闫宽忽然觉得脸子沉不住了,心里似乎涌进了细弱的暖流。
“没什么事干,就废物利用做了一个,店里只有一个烟灰缸,是给客人用的。”
闫宽吐了一口烟,将嘴里的烟草渣滓吐了出来:“没什么事干?你每天早上要忙的事还少?”
谢景天嘿嘿一乐,有点邀功地说道:“哥你不是睡着呢吗,我一干活就有动静,怕吵醒你。”
闫宽低头笑了一下:“你倒心疼哥。”
他往那个塑料烟灰缸里磕了几下,觉得它顺眼了不少。
“哥,我给你做饭去,还吃面条行吗?面条快。”谢景天说着便往厨房走。
“不吃面条,走,我请你出去吃早点,我看巷子口就有油条豆浆。”
“不用不用,出去吃多浪费,我下面条吧。”
闫宽拿起外套,手臂一挥兜头勾住谢景天的脖子,低头向怀里的人说道:“请你吃早餐的钱,哥还有。”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店,在巷子口的路边摊解决了早餐。闫宽回去换了身西服,再一次离开了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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