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彩袖飞舞,踏着婉转悠扬的曲子,舞姬们或步步生莲如仙子,或衣袂翩飞如隔雾之花,曼妙多姿,美如画卷。
时文修本就剥的慢,在看到殿上舞姬有凌空飞起甩袖击鼓,或是纤足轻踏半空彩色绸带等高难度动作时,剥瓜子的动作几乎肉眼可见的迟顿了下来。
“好看吗?”
宁王低眼瞅着白玉小盘里那堪堪十来颗瓜子粒,狭眸上抬落上她专注的眉眼间,凉凉的音调似是单纯发问,又似是在反问。
她眼睫动了下,低眸继续剥瓜子的时候,轻点了点头。
他似没料到她还能回应,在她眉目间落了几瞬后,斜眸冷笑:“莫不是真当我让你来赏曲观舞的?”
伸手点点白玉小盘上寥寥的十来颗瓜子粒,他眼尾挑起:“这就是你大半会功夫磨蹭的干的活?当着我面你且敢如此,那背着我时,岂不是更要反了天了。”
她把脸移向大殿的方向,又慢慢的剥着瓜子。
“问你话呢,少给我装聋作哑。”
说着他将白玉小盘从她手边拿起来,又随手哐啷声扔了桌上。
小盘落了桌,震荡的里面的瓜子粒有些许蹦了出来。
她见了,就一粒一粒的捡起,重新放了回去。
王公公见他唇泛冷笑,已然是面色不善的模样,遂忙在旁小声提醒了句:“九爷,她指甲刚长好,怕还疼着呢,自是剥不快的。”
宁王神色一收,狭幽的眸光不由的就朝她双手处看去。
此刻脑中就隐约想起当日狱卒来报时,为形容她惨状让他开心,特意详细说了嘴钉她指甲时,她摇头流泪的模样。
“那是她该。”
他幽寒着脸说着,将目光生生移向了大殿。
她依旧还是慢剥瓜子看歌舞的动作,似乎说什么都对她造不成影响。在瓜子粒落玉盘的声音响了五六下后,她手边的瓜子盘被人一把夺过,泼向了大殿。
“等你剥完,我怕早已驾鹤西归了。”他敛眸嘲笑,斜靠椅座,散淡的朝白玉小盘一指,“就且这些吧,虽不知那一小撮能够哪个吃的,却好歹是比没的强。”
“你还在呆站着做什么,不知拿过来给我?”
时文修遂将那白玉小盘推到他面前。
宁王把脸看向大殿,扯了扯襟口没说话。
王公公就提醒她:“喂给九爷吃啊。”
他都替她急,这么明显的暗示,她怎么就听不出呢?
时文修的目光看了眼殿外,又看了眼旁边的人,到底还是去拿白玉小盘里的瓜子粒。
宁王俊眸微阖,看着凑近他唇边的手心,差点没忍住出口讥讽,莫不是从未喂过人罢。须知这这喂吃东西从来讲究的是情趣,那都是要捻起在两指尖间,一粒一粒的送入人唇齿中,他活至今还是头一回见把东西全堆放手心里,一把搪过去的,简直是让人长见识了。
王公公瞧了就知不妥,刚还要出口提醒些,熟料九爷却低了头张口含住,就着她的手心吃下。他遂就移开眼,不说了。
等收回了手,她双手拢在袖口,朝外微侧过身。
王公公一瞧她那架势,就知她要走,就眼疾手快的在她迈出步子前拉住她。
“可是累着了?我让人搬张椅子来,你且坐着歇会。”
说完这话后,他见九爷依旧继续赏着歌舞,充耳不闻的模样,心里就有数了。当即给旁边下人使眼色,让他快搬椅子过来。
时文修就伸手在案上写着:累了,要回去。
“累了就歇会,在这吃点小食。”
王公公似浑然看不见‘要回去’三字,让她坐着,又把案上的各类小食往她面前搬来了好几样。
她遂坐了会,又继续观赏了会歌舞,还吃了两颗龙眼,几瓣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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