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的是戴上了恶鬼面的人, 还是戴上了人面的恶鬼?】
……
深夜。
梦里传来的磨刀声。
刀刃没入皮肤声。
噩梦惊醒后剧烈的喘息声。
老人从被褥中走出,跪坐在榻榻米上,照着镜子, 看着镜中布满沟壑的苍老的脸。
“还差一点……”他轻声说,“还差点啊。”
他跪得笔直, 双手没有动作, 但镜子中的他的倒影却忽然抬起手,将一个不知从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一个狰狞漆黑的面具, 缓缓戴上。
京都的老街仍然沉浸在夜色之中, 冬季的夜晚连野猫的叫声都变得虚弱无力。庭院里翻涌的云墨像是找到了巢般收拢进青年和服的袖口里。
夏油杰袖口内变得一片漆黑, 仔细看过去才能发现有墨色交织的扭曲痕迹,可以把目视者的理智和思维都搅乱成一团漩涡。
夏油杰:“把衣服脱了。”
九十九朝:“你不觉得你的发言很像一个变态?”
“至少让红叶狩看看。”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没用,”少年有理有据, “红叶狩只能治好他自己造成的伤势,我这个就是沾了点诅咒,就像是淤青一样一星期就能好了!”
夏油杰沉下声音:“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九十九朝这就变得有点小心翼翼, “呃,谢谢关心?”
因为能被关心很感动, 但这关心后面是不是有着避免他以后不小心随便死在外面, 不如把他直接就地杀了做成咒灵的心,他就不敢动了。
他这个阴阳师做得真的很卑微。
夏油杰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 紧紧皱起眉,显得很不满,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扯平, 不想再争执。
毕竟,认真说来他又是九十九朝的什么人?
人都已经受伤了, 还是在他视线之外,他除了不满自己后面没有对发现的端倪进行深究跟上去,还能做什么?
何况九十九朝,在揣测他的关心,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旁边九十九朝瞄着他的表情,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又小心地凑了过来,发现真没什么事,开口,“你去倒茶还是我去?”
按理说招待客人都是主人烧茶,但最近家里喝茶的基本都是夏油杰,九十九朝又对茶不太感冒,就没觉得让前者去厨房有什么不对。
总之,他很自然,让夏油杰咬牙切齿却又恰到好处不会发难的自然。
另一边和室里,听到了青年远去厨房的脚步声,家入硝子含着棒棒糖,“我理解你的话了。”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坐着:“还有更有趣的事情哦。”
因为时间已经步入深夜,几个人没有聊很久,家入硝子也不是一般人,没有在见过夏油杰后惊讶得回不过神。只是出于专业人士的打量,她发现对方的确变成了一个具备自我意识的灵体后,没打算再去深究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以为你会想解剖一下夏油。”九十九朝蹦出那么一句。
女医师懒散地看过去:“灵体是一种很常见的存在,和妖怪或者咒灵都没差——对我来说。反而半妖我真没见过几个,倒是想解剖一下你。”
九十九朝立刻缩回座位,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打扰了。
啊,背疼。
反观夏油杰,除了看家入硝子时有一种熟悉感,可以不需要以陌生人的态度去对待,其他感觉和听五条悟说起过去时一样,没有记起半点记忆。
在当事人有所反应之前,他桌对面的两个人先开了口。
五条悟:“完了,杰不会是当时被忧太打傻了吧。明明后面我见你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啊。”
家入硝子:“我不会治脑子,尤其是灵体的脑子,傻着就傻着吧,以前也没见有多聪明。”
夏油杰:“……”
旁边的九十九朝顿时放心,这位美女医师果然是这两人的朋友,损人的力度都是最厉害的,可靠!
然后他和家入硝子交换了一下邮件地址,打算之后再单独约人聊聊,询问今晚是不是要留宿,被拒绝了,就送两人出门。
“高专的医师很忙吗?”
“全年无休吧,所以真希望那家伙赶紧把咒术界打理好。”
九十九朝真心实意:“辛苦辛苦。”
“不过走之前我觉得我可以澄清一下。”
夜色里,女医师和少年并肩走,像是闲聊一样,“不需要六眼,在我看到杰的时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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