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技能“濒死时获得十秒无敌状态”已消耗】
【身体已进入屏蔽休眠状态】
【屏蔽强制进入休眠技能剩余:1/3】
【系统重新启动中, 请勿关闭本系统。】
【加载中……】
阮笙在一片密闭的空间中醒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的亮光,犹如身处宇宙的诞生之初。
她从地上站起, 有些茫然地伸手去触碰面前的隐形屏障。
那是一扇又一扇看不见的门。
她试探着摸索到门把手, 按下,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房间里和房间外没什么不同, 只是多了一盏漂浮在半空中的, 粉色的球。
球圆滚滚的,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转,中间有一个“100%”的字样。
久违的数字又回来了。阮笙感觉到眼熟, 这个漂浮的圆球很像是她的攻略对象头顶的羁绊值,但是后者的形状是心形, 不是球形。
她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伸出右手,触摸了漂浮的圆球。
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她被拉入一阵光芒之中。
这是寒冷的北国之境。人山人海的街上,一个黑头发的少女穿梭着,她穿着有当地特色的格子长裙, 裹着毛绒大衣, 头顶毛线帽,穿得圆滚滚的,两只手提满了大袋子。她鼻尖被冻得通红,满头大汗,眼睛却亮晶晶的。
阮笙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来到学院内,看着她一刻也不停地埋头进了实验室,从日落黄昏到半夜,一直沉浸在那些瓶瓶罐罐中, 连肚子抗议了也不知道。
黑头发的少女把一滴药剂珍惜地滴到楼下花坛的泥土里。
阮笙和她一起聚精会神地等了十分钟,那泥土里钻出了一颗绿芽儿,很快,在北国这样的冰天雪地严寒天气里,绿芽儿茁壮地抽条着,打出了花苞苞,最后,竟开出了让人不可思议的红色玫瑰。
雪地里的红玫瑰犹如一捧殷红的血,鲜艳夺目,美丽得夺人心魄。
黑头发少女开心地欢呼起来,在雪地里又蹦又跳,跌倒在地上,还滚了两圈,傻傻地笑了出来。
交换结束的前夕,少女拿到了优秀交换生的荣誉,她高高地捧起两杯,视线望过来,好像跟阮笙对上了似的,那样欢欣鼓舞的眼神和热烈的气氛中,阮笙也忍不住回过去一个笑意。
光芒褪去。
粉色的悬浮球在她的掌心消融,阮笙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多了某种不知名的力量。
她握了握掌心,离开了这个房间,推开了下一扇门。
这是一个黄色的心形悬浮物,上面照旧写着“100%”的数字。它也安静地在房间中央旋转着,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阮笙这回没有等待太久,她把指尖伸向那生机勃勃的黄色心形。
她看到了她个子瘦小的小女仆。
她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奔跑着,眼看着闯入了一条死胡同,没有任何犹豫,她灵敏地一脚踩上杂物堆,双手一撑,灵活地攀上了高墙,躲过了后面匆匆路过的追兵。
紧接着,她和一个棕头发的青年秘密地碰面。阮笙认出来那个有点眼熟的青年,记得他叫彼得,是阿尔伯特家的次子。
彼得说,他从他的哥哥阿诺德那里偷来了一些资料,让她看看这些资料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哈蒙接过资料,仔仔细细地看完之后,擦了一根火柴,把资料燃成了灰烬。
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追寻房产去处的过程中,哈蒙也不是没有被德莱特抓住过。她拒绝袒露自己的目的,只是用充斥着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德莱特和他的走狗们,她使用海洛茵曾经给自己的神之力尝试跟这些贵族的杂种们同归于尽,尽管失败了,她却也因此而脱困,得到了彼得的接应,逃过了骑士的追捕。
她一路过来,吃了很多苦。
她甚至不知道海洛茵是死是活,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抛弃自己的主人。
她养伤的时候,就靠在自己曾经居住的小出租屋的床头,满头大汗地咬着牙给自己换洗染血的绷带,头发被疼出的汗水黏成一缕一缕,团在棉被里气喘吁吁。
她弯曲着脊背,明显的脊椎曲线一起一伏,小麦色的肌肤绷得紧紧的,脸整个埋在被子里,让人分不清她是疼痛还是抽泣。
该是疼痛吧。
阮笙想,哈蒙才是她真正的骑士,她从头至终都没有拿起过剑,却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称职的、只属于她的骑士。
第二个心形消失后,阮笙来到了第三个房间。
让她诧异的是,这个房间里的心形里旋转的数字,不再是100%了。
这是一个蓝色的心形,里面闪烁的“99%”从白色向下逐渐过渡到深黑色,一闪一闪,呼唤着阮笙。
阮笙用掌心轻轻托起蓝色的心。
纷杂的思绪瞬间涌入她的脑海之中,悲痛的,沉重的,恐惧的,哀伤的,欣喜的,忏悔的,绝望的,她从来没体验过这样复杂又深重的情绪,就好像一个人沉甸甸的一生,都被融进了这样一颗小小的爱心里。
蓝色的光芒轻柔地将她包裹。
这是一个在熊熊火焰中消亡的村子。不知为什么,这回阮笙竟然不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她感受到了烈焰灼烧的疼痛,才后知后觉地跟着村民们如鸟兽般四散逃跑。
远处,熟悉的魔焰高昂又爆裂沸腾地吞噬着一切。
树木轰然倒下,风中随风飘荡的衣物床单被火焰燎烧,茅草屋被蚕食,碧绿的草甸焦黑一片,近处,妇人抱着年幼的孩子奔跑着,却还是被凶残的魔兽拖入火焰之中,他们绝望地哭喊着,朝着天空伸出求救无援的手。
阮笙跟着跑到了农户家里,浑身脏兮兮地滚进了床底,捂紧了嘴巴,灰尘漫舞中,一个年幼的女孩被饥饿的魔兽啃噬着,血顺着她干瘦的脚踝,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面,渐渐汇聚成一滩。
她不敢让自己发出来一点儿声音。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时,她不经意地抬头一瞥,看到了对面灶台下藏着的,黑漆麻乌的小男孩。他跟她一样,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狼狈极了。
只有那猩红色的眼睛,又大又亮,瞪得死死地,看着他正在被魔兽拆呑入腹的妹妹,脸上的肌肉狰狞地抽搐着,嘴唇咬出了血,两行眼泪从眼眶冲刷而下,把脏兮兮的脸颊冲出了两块干净的区域。
他似乎要把这样的一幕刻进眼睛里一般。
残局之后,他手脚并用地爬出来,捧起地上残破的衣物,抱在怀里,嗓音沙哑地哭,直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东方,天色渐明。
村子一片狼藉。
年幼的孩子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瘦弱的身体被罩上沉重的盔甲,赶鸭子似的前往魔物泛滥的边陲之境。
他胆小如鼠,畏畏缩缩,甚至只要看一眼那骇人的魔兽都要吓得发疯,他在黑夜里不要命地奔跑,奔跑,逐渐成为了魔域那传闻中嗜血残忍的王。
他仍旧胆小,仍旧畏畏缩缩,仍旧懦弱,却于黑夜中寻到了一盏明亮的光。
他曾经那样害怕毒与死亡,却心甘情愿地喝下了所有她亲手制作的毒药。他那样害怕未知的困难与陷阱,却在明知一定会有去无回的情况下加入佣兵团,进了浮月森林。他那样害怕烧死了家人的可怕的魔焰,却为了成为魔域之王跳入火中,淬骨三天三夜,痛得几乎要昏厥也在所不惜。
……只要是为了她。
魔族亲王嘲笑:
“为什么会把那样一个弱小的人类奉为明光?”
帕斯塔莱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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