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
阮笙踩着玻璃地板后退几步, 伸手挡风,费了好大劲才把门关上。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扶着玻璃门, 看着夜空。
虽然一直以来, 《帝国少女》都标榜自己是西幻乙女游戏, 但是其中真正的“幻想”成分并不多。
本质上是恋爱游戏, 主线不是打怪升级, 只是偶尔会换换地图,战斗轮时与魔物对战增加用户的线上时长和活跃度而已。
战斗关卡自然也不会很难。
前期是史莱姆等看起来软乎无害的魔物,后期大部分也是魔化的精灵之流。毕竟乙游里出模样骇人的敌人, 官方可是会被玩家教做人的。
所以,这一次的魔物, 阮笙在游戏中从来没有见到过。
官方的公式书系列里也并没有出现过这个物种。
形状像火焰,张牙舞爪,通体漆黑,只有边缘泛着幽幽蓝光,然而一道凑近看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火焰。
一些魔物撞到玻璃上, 阮笙捂住嘴, 脸色惨白地跌到地上——
黑色的火焰,是无数被烧焦的肢体拼合而成,烟雾是肌肤被灼烧冒起的浓烟,蓝色的边缘是皮肤开裂剥落露出的里层的带有纹理的肌肉,像是黑色的火山汹涌喷出的蓝色熔岩。
她忍不住干呕。
温室里几名幸运儿此刻都惊叫起来,缩在室内不敢离开,胆小的女生捂着耳朵蹲下来浑身发抖,即便是在这与外界隔绝的温室内, 也弥漫着惊惧的氛围。
阮笙胸口起伏着,整个人被吓得差点脱力。
因为她及时关上了门,目前还没有魔物闯进来。温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令人头皮发麻的低吼声也被过滤了大半。
她颤抖着手,扶着地板,想站起来。
罗兰走过去,对她伸出手。
阮笙咬着牙齿,恶狠狠地用眼神剜着他,伸手抓住他的拇指,把掌心按进他的手心,使劲往下一扯!
罗兰没有跌下来,只是被她拽得弯了腰,金发瀑布一样垂了下来,落在她的脸颊上方。
“罗兰,你叫我别来,就是因为这一出好戏吗?”
她几乎是磨着牙齿,一字一顿。
“待在这里,你很安全。”
罗兰避重就轻地浅淡回答她。
“我安全,可是别人呢!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他们怎么办!”阮笙眼尾发红,她的指甲用力地掐进了他的皮肤里,不停颤抖。
“海洛茵,你不是那种在这样的场合会关心他人的人。”罗兰丝毫感觉不到痛意,只是垂着眼睫,漠不关心道,“我们才是一类人。海洛茵,我们生来没有同理心,难以对其他人共情,我们不知道什么叫做同情,什么叫做怜悯。这种场合,冷眼旁观他人的不幸,作壁上观,难道不是一件很轻松而又愉悦的事情吗?”
“别拿你的意志来揣度我!”
阮笙愤然推开罗兰,从地上艰难地起身,扶着玻璃,仔细查看着温室外的景象。
从来仪态雍容、优雅高贵的贵族们失了风度,他们尖叫着,恐慌着,首饰和帽子满地都是,酒水糕点被撞翻滚落满地,还有贵族小姐为了逃命当场脱下裙撑和束腰。
骑士兵团的人第一时间赶来,与魔物作战。
但是冷兵器对这种生物的伤害显而易见的低。
即便如此,德莱特也在魔物潮里周旋自如,能轻车驾熟地应对。
阮笙松了一口气。
皇室们狼狈地被骑士护送进室内,然而室内早先埋伏了一些魔物,他们蛰伏在楼梯、拐角、长廊上,碰到的人类皮肤会瞬间溃烂,蓝色熔岩一样的火焰如同利刃,能够切断人类脆弱的骨骼。
德莱特调来了沃米卡的骑士兵团。
大约有三千人左右,都是他亲自训练的精英中的精英。
然而,只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已经折损了一半。
出席宴会的也有不少魔法师。
不管是冰系魔法师还是火系,都能够对魔物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只是,依旧是杯水车薪。
魔力是会枯竭的,如同体力一般。
长时间不补充魔力药剂,就会像剑士一样体力缺乏,最终脱力晕过去。
赫尔曼就是这样。他的实力在整个沃米卡都说得上数一数二,然而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他喝醉了。
在魔物潮开始之前,他已经一杯接一杯,连着喝下了数十杯果酒。亚特帝国规定,未成年人不允许喝度数过高的酒,果酒是唯一被允许贩卖给未成年人的酒水。
比起酒来说,它更像是果汁,因为度数很低,所以喝上三五杯也不会醉,只会有些轻微的头晕。
但是度数再低的酒,也不能发泄似的喝。
头晕眼花和极度的困意,让他的战力被硬生生拖低了一半。加上属性相同,再扣一半。
赫尔曼很危险。
比起德莱特那边来说,他危险得多。
阮笙的手犹豫不决地放在门上。
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出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再观察观察。
她自己的命当然是最重要的,排在首位。
正如罗兰所说,她并没有那么圣母。那种形容,用在塞缪尔身上或许会更加合适,祂从来都是圣洁的、慈悲的、一视同仁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祂,一定会没有迟疑地走出去吧。
可是阮笙不行。
她知道,如果她死了,就是真的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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