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承泽在郊外小屋待了有两个月,期间谁都没来,除了一个人。
“少爷。”
庄承泽抬起眼睛,钟簿正站在门口,逆着光看着他。
他咬了咬牙,顺手将手边杯子扔了过去,“你不是说庄弈活不了吗?怎么,现在的他是鬼变的!”
这段时间他简直快要疯了。
没有任何人联系他,庄仲余也不允许他联系任何人,就像是他已经死了一样。
“世事无常,少爷。”钟簿躲过了庄承泽的攻击,看了看脚边的碎玻璃,绕着走开了,“现在你该想的是怎么改变现在的处境。庄弈既然还活着,那就放不过你。”
“哼,他能拿我如何。”
庄承泽还是不怎么把庄弈放在心上,“关键是我爷爷。”
“您说的对。首要问题是要解决庄将军。”
解决?
庄承泽的表情呆滞了一瞬,“你什么意思?”
“您知道吧。将军的意思是让庄弈继承庄家。”
庄承泽没有说话。这件事上他依旧愤恨着。
“少爷,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钟簿笑着说道,“庄献当年为什么死你清楚吗?”
因为发生二次□□期。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庄承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钟簿。
“你知道的只是直接原因。长久以来,s级的alpha都是星际各个帝国重要战斗力,但是因为□□期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每个掌权者没有不想解决这个困境的,体质的改变要从基因开始着手,当然也需要一个完美的试验品。”
“你的意思是庄献就是这个试验品?”庄承泽半信半疑,他从没听说过这一回事,但是也知道如果是真的,那无疑是不会让人轻易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钟簿声音停顿了一刻,笑了笑,眼角显现出一些细纹,“我在庄家时间那么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庄承泽冷笑,“知道这些秘密不藏在心里,看来我也不能太过信任你。”
“信不信由您。只是将军如果真的将庄家给了庄弈,那他手里握的资源再加上殷余景,足够让您在这个帝国彻消失了。”钟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您应该还不知道吧,殷余景现在已经是庄弈的配偶了。”
“什么!”庄承泽猛然站起身来,“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那个殷余景居然甘心委身与人。
“所以您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你肯定是有备而来吧。”
钟簿不置可否。
钟簿继续说着:“您可能不知道,庄家一直备受器用,不止是家主的战斗力,还有一个原因。庄家祖先留下来的财富,祖辈继承的,古星的矿产。帝国资源丰富,但矿源还是有所欠缺,王室一直拉拢庄家为的就是这个。
“而且,庄弈身上流着庄献的血,有着庄献的改良后的基因,虽然说庄献失败了,但是谁也说不准庄弈不可以,我相信帝国顶层估计也在想着怎么继续那个实验。把他交上去,那就再不用担心你的未来了。”
“说的容易。”庄承泽又是冷笑了一声,“我现在这样,怎么把他交上去。”
现在的他甚至连这里的门都踏不出去一步,更别说与掌权者这样存在的人交涉了。
“只要彻底的把庄家握在自己的手中。”钟簿的声音带着些危险,再结合刚才钟簿说的,解决掉庄仲余,让庄承泽想到了一个可以说大逆不道的做法。
“这些日子,将军的身体眼见着快要有好起来的倾向了。如果您不把握住机会,那可就再没有翻身之地了。”
钟簿继续引诱着,庄承泽脸上明显有些动摇了,“我,我……”
“做与不做全在于您,只要您想,我肯定全力支持您。”
庄承泽有些不安,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我也是在帮我自己。”钟簿缓缓一笑,却没有再说更多。
当房间只剩下庄承泽后,他抱着头,有些混乱。
如果是以前,那自己肯定不会起这种心思,可是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容他再多考虑。
特别是庄仲余已经放弃自己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所以他的内心动摇更甚。
他想了一整晚,直到天微微亮。
看着窗外的太阳,庄承泽脑海里浮现出他的亲生母亲告诉他的一句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方焕下班后正想着怎么打发时间,想了想有段时间没有联系庄弈,就准备打他电话一起去喝酒。
顺便好好说道说道庄弈和殷余景是怎么回事。
电话打过去两次都没有人接,方焕不信邪就又拨了过去,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我的老天,你可算接电话了。还以为你怎么了。”方焕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道:“今晚出来啊,有段时间没见了,我可想死你了。”
一如既往的没分寸得开玩笑着,但是对面却没有声音,方焕有些奇怪,“怎么不说话?”
这才对面开了口,但不是庄弈的声音。
“庄弈在睡觉。”
听见殷余景的声音,方焕立马石化在了原地。
怎么是他??
殷余景摆弄着自己的手上的东西,“找他有事?”
方焕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没什么。”
“他最近身体不太好,改天再说吧。”
“身体不好?”
殷余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准备结束通话了。
方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庄弈还和你一起住?”
“有什么问题吗?”
仗着没在跟前,方焕大着胆子说道:“这么长时间了该解除对他的监视了吧。难道还要你看着他一辈子吗?”
殷余景低声笑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焕愣愣看着手机,“什么意思?”
庄弈养伤期间睡觉时间很长,大概也是自愈的一个过程。
起床后准备倒杯水喝,就看见殷余景正坐在外面。
最近殷余景也忙了起来,不知道军队出了什么事,一般只有晚上回来。
见他醒了,殷余景回过头来,招了招手,让庄弈过来。
等庄弈坐在他身边,殷余景将手边的盒子打了开来,是一对戒指。
“之后一段时间,我要离开主城一段时间,你好好在家休息,应该不久就可以回学校了。”说着牵起庄弈的左手,将一只戒指要戴在庄弈的手上。
庄弈收了收自己的手,游刃有余地垂眼看着殷余景,“我好像没答应。”
不比最开始的时候,庄弈一切都得听殷余景的,事事行令禁止。
从确定关系后,两人的关系看似没有多大变化,殷余景的控制欲也没有一刻停止,但是情况却已经隐隐反转,庄弈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就像现在。
但是说是这样,庄弈也没有真正拒绝殷余景。
殷余景没有放手,眼中含笑地捏着庄弈的无名指,将戒指戴了上去。
他是什么人,能不知道庄弈的意思。
一直的严厉下,其实是纵容罢了。
———
“最近科奥苏简直太过火了,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派军过来,真当我们好欺负的吗?”
“他们窥觑我星的资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担心这次会不会又会发生大的战役,到时候就很难避免大规模伤亡了。”
“真是一群臭虫。还有那个穆尔,狡猾的要死,到现在还没被抓住,一想到那样的变态可能潜伏在我身边,我就睡不着觉。”
“他现在应该不敢再来主城了。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
“不来主城有什么用,我们还不是要出去。”
两个军官正说着话,远处走来一个人,两个人脸色瞬间变了变。
“看来这次事件是真的挺严重,都请殷余景来了。”
“毕竟事关重大,容不得一点疏忽。”
说完后两人就安安静静地站直了身体,不敢在殷余景面前有任何一点松懈。
其实不光有殷余景,这次还聚集了不少高级军官,就像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那人。
祁阳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在外历练的他身形更加结实,皮肤也有些黑了,但是一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他朝殷余景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殷余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庄弈最近还好吗?之前听见有人说他发生了□□期,我还有些担心,但是由您照顾,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虽然知道的人不多,殷余景和庄弈的事情没有刻意保密,当时讨论后的结果保密的是他变成omega这件事。
以祁家的本事,重要的情报逃不过。
殷余景知道祁阳的心思,只是祁阳知道后怎么想的那只有本人知道。
但是此刻祁阳只是带着笑容,眼中一片平静,一如既往的的稳重。
殷余景看着他,“等任务回来,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祁阳顿了一下。
半晌后摇了摇头,“有机会的话。”
关于这个话题他们并没有说太多,殷余景便下达了这次追绞敌军的具体任务。
这次行动是保密的,如果被普通群众知道,肯定会引起慌乱,所以殷余景并没有告诉庄弈他会去哪儿。
离开主城时,他回头望了一眼。
“长官?”
旁边的军官正在和他汇报接下来的路线,看见他的动作有些疑惑。
殷余景垂下眼睛,摇了摇头,“继续。”
——
这天夜里,钟簿联系上了庄承泽。
“殷余景已经离开主城,这是你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等会儿我会让人去接你。二少爷,其他的事我可以帮您,但是这件事需要你自己来做,我才能坚定我的立场。”
庄承泽表情冷淡,“我知道了。”
夜色渐渐深了,庄承泽坐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离开了城郊,往庄家驶去。
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孔,但是庄承泽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药味。
只是这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猜这个人的身份。
没有多久,到了地方,庄承泽在钟簿的接应下从后院悄悄进了宅子。
屋内的仆人都已经消失了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概也是钟簿安排的。
到了庄仲余门外,庄承泽手还在颤抖着,钟簿从一旁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替他开了门,看着他犹豫的表情,钟簿故意低下声来说道:“庄弈今天打电话过来了,说明天想和将军见一面。”
见面要谈的内容是什么,钟簿不用说庄承泽也能猜到几分。
但是庄承泽很厌恶这种激怒自己的办法,他咬着牙怒视钟簿,准备反讽几句,一旁的房间却传来的开门的声音,庄承泽只能连忙进了房间。
外面响起谈话声,居然是祖母的声音,似乎在奇怪刚才庄承泽和钟簿谈话发出的响声,以及庄仲余的情况。
“怎么了?”
“没什么。二少爷刚才打电话来问候。”
“那个没用的。”
隔着一扇门,庄承泽听不出她话里有多少不屑的成分,但确实有些失望的样子。
想来也是,一开始这个祖母其实并不怎么满意自己,但是也没有其他选择。这次又被半囚禁起来,估计也觉得当时自己选错了人吧。
庄承泽握紧手,转头看向床,才发现床边安放着许多医疗器具,床上的庄仲余身上也插着许多管子维持生命。
他记得钟簿明明说过,庄仲余的病情有所好转,现在看来怎么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
看着床上庄仲余虚弱的样子,庄承泽心中闪过许多画面,迟迟下不去手。
就在这时,庄仲余睁开了眼睛,看见庄承泽,他颤抖着抬起手,嘴巴微微张开,就要说什么。
庄承泽一下慌了神,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一刻,他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看见庄仲余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房间里传来仪器发出警告的声音,钟簿眼睛中闪过一丝得意,嘴角微微上扬,还未走远的柏岚翠听见动静也转过了头。
正要迈步进去,却被钟簿拦住了去路,然后就见他抬起了手,手上是一个花瓶,猛地砸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承泽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他转过头,眼角却瞥见了倒在地上的柏岚翠。
他猛地窜了起来,抓住门口钟簿的领子,眼睛满是红血丝,“你怎么敢!”
“不用担心,还有一口气。只是想再醒过来就难了。”钟簿一把拉开了他的手,“不过这也全都是为了您着想。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要留个隐患吗?”
说完他拍了拍领子,好像上面有灰尘一样,然后转过身,“您暂时先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我会安排的。”
庄承泽却突然叫住了钟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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