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婚姻大事关乎一生,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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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仪本只是迷迷糊糊地入睡, 听见动静自然醒了。她的头还疼,却也知道不能总拉着师柏辛,便等他走了才现身, 乖乖喝了药,没让翠浓通知师柏辛,她其实一整日都头疼得厉害。

次日去清泉宫时, 先前剧烈明显的刺痛只剩下一阵阵隐约头胀感,不说搅得沈慕仪无法集中精力做事, 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师柏辛和文定安已到了一些时候, 孙祥早早出来等候沈慕仪, 也是给她提个醒。

沈慕仪忍着脑子里发胀的不适去见人, 第一眼便遭了沈望颇为不满的一瞥, 她神色一黯,暂不表露。

文定安已过古稀之年却精神矍铄, 从来庄重,颇有威仪, 便是沈望在她面前都得礼敬三分,更别提沈慕仪这样的后辈, 自然更为尊重。

沈望因此认为沈慕仪晚来不敬, 难免没有好脸色,道:“既知今日来件文公, 陛下合该早些动身。”

“陛下勤勉,想来是有公务耽搁。况且昨日听说陛下抱恙, 今日可好了?”文定安问道,不冷不热。

“文公有心,朕好多了。”

沈慕仪方才坐下,听张娴问道:“陛下病了?传太医看过了吗?”

张娴听来确有几分真情, 沈慕仪便也殷切几分,道:“回母后,已传太医看过,无大碍。”

沈慕仪刻意隐去头疼旧疾一事,是不想让沈望因此联想起沈慕安,免得大家都不好过。

之后几人闲谈一阵,文定安说起昨日去白云观见了文定昕一叙姐妹之情,说到动情处,免不了眼眶湿润。

张娴看气氛已至,给沈望使了个眼色,沈望才道:“文公离开上京时,这几个还都是半大的孩子,如今业已长大成人,各有建树。”

文定安拭干泪,转头看着师柏辛,不知喜忧地叹了一声,道:“我这孙儿忝居丞相之位数年,仍是平平无奇,有负太上皇当年垂青。”

“文公未免过于苛责,行洲还年轻,已能坐稳当下,今年水患一事处理得宜,怎能说无功平平?”沈望给与师柏辛肯定的同时瞥了沈慕仪一眼,见她心不在焉,便为她的无礼而恼,沉声道,“陛下可有要补充的?”

原本沈慕仪头疼得不算厉害,可不知是沈望带来的压迫感太过强烈以至于她一直过于紧张,还是有其他原因,她只觉得那股刚才还只是星星点点的痛已连成了一片,在脑海中不断膨胀扩大,实在难受得很。

此刻乍听沈望叫自己,沈慕仪如梦初醒,下意识去看师柏辛,一时无措。

看出沈慕仪的异样,师柏辛出面道:“臣所为皆陛下之意,臣做得好,皆是陛下处事、用人有方。”

“行洲哥哥过谦,听说此次南方大修水利,还是行洲哥哥说动那一带最大的商会会长,为朝廷募集了大量的款项,否则事情也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沈慕婉道。

“你倒是知道得仔细。”沈望笑道。

沈慕仪此时却娇羞起来,道:“行洲哥哥的事,所有人都看着呢,何止是我。”

素来趾高气昂的宁王忽然一改往日做派,在场都是见多了人情世故的,自然明白其中用意。

张娴佯斥道:“小时候的称呼还改不了,如今还行洲哥哥地叫,要让文公笑话了。”

“我与行洲哥哥也算是一块长大的,如今他做了丞相,我叫一声师相多生分。文公才不跟我计较呢,是不是,文公?”沈慕婉娇笑道。

文定安眼看着她们一唱一和,自是一目了然,对张娴想要结亲的想法并不十分排斥,毕竟师家世袭侯爵,又出了两朝丞相,与皇室中人成婚算得上门当户对,只是嫁娶之间还需周旋——她可不愿自己辛苦栽培出来的大胤最年轻的丞相就这样断送了前程,做个有名无实的王夫。

因此面对沈慕婉的示好,文定安只敷衍了事,转而去看身边的师柏辛,问道:“怎么了?”

师柏辛不做声,看着对面几乎面无血色的沈慕仪,豁然站起去她身边问道:“陛下?”

沈慕仪头疼得眼前开始发黑,忽然一个模糊的影子闪过,她听得是师柏辛的声音,下意识伸手去抓,恰是被一只手拖住,掌心贴来的温度让她顷刻间安了心,喃喃道:“难受。”

师柏辛命人立即宣太医,再扶起沈慕仪道:“陛下头疼症加重,臣随去照顾,请太上皇、太后见谅。”

这本该是宫女内侍做的事,师柏辛却抢先下手,在文定安看来有**份也不合规矩,只是念在还有旁人在场,她未曾发作,脸色已然难看。

师柏辛在得到沈望应允后马上带沈慕仪去偏殿,一路上都让她靠着自己,心中焦急却不敢走得太快,不住安慰道:“阿瑾再忍一忍,太医来了就好。”

沈慕仪整个人被护在师柏辛怀里,又头疼得脑子快炸开似的,只在路上已开始低声抽泣,只是一行人动静大,才没让其他人听见。

待到了偏殿,师柏辛屏退所有人,抱着沈慕仪坐在床边,道:“阿瑾,我们到了。”

沈慕仪这会儿难受得没什么力气,其实听不太清师柏辛的话,只觉得周围安静了,也不用再一直动了,便一直往师柏辛怀里钻,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股强烈的难受感。

她的哭声大了一些,传入师柏辛耳中,听得他心疼,只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怜爱道:“阿瑾不哭,表哥就在你身边,等会儿看了太医,吃了药,就好。”

沈慕仪只管在师柏辛胸口蹭,将发间的一根簪子蹭落,掉在师柏辛腿上,又落去地上。

他一手揽着沈慕仪的肩,俯身去捡脚边的簪子,样式很普通,可那坠子熟悉得很,是当初他送她的旋机锁挂坠。

她费尽心思给这小玩意儿寻的安身之处,便是她这一国之尊身上最高的地方。

手中算着簪子,耳中听着沈慕仪咿咿呀呀的含糊发音,师柏辛又心疼又欣慰,低头去看已将整张脸埋在自己胸口的沈慕仪,他不禁感慨道:“你只在不清醒的时候才这般‘勇敢’。”

两人独处了没一会儿,翠浓在外头道:“师相,太医到了。”

师柏辛这才让沈慕仪躺去床上,请太医进来诊治。

太医看过后要为沈慕仪施针,此时孙祥到来,说是沈望有请。

师柏辛委实放心不下沈慕仪,推辞道:“陛下情况还未缓和,本相分身乏术,劳烦孙公公代为转告太上皇。”

“奴婢本不该多嘴,但若非太后与太上皇未能说动太皇太后,这才请了文公……”孙祥吞吞吐吐道,“师相保重。”

孙祥一语道出了文定安来上京背后的另一层曲折,自然也将沈望力图促成这桩婚事的决心在师柏辛面前摆了个清楚明白。

师柏辛感谢孙祥提点,也对沈望的偏心颇是不耻,郑重道:“多谢孙公公,本相有数,等陛下情况稳定后,必前去请罪。”

师柏辛说的虽是这件事,但孙祥从他的眉眼里感受到了另一股不可撼动的坚定,前路看来坎坷,但他这旁观之人却因此多了几分信心,点头道:“奴婢这就回去复命。”

师柏辛送走孙祥,等太医施完针才进去看沈慕仪。

沈慕仪这会儿已清醒许多,只是脑袋上几处穴位还扎着银针,她不敢大动,只好躺着跟师柏辛说话。

“我这会儿的样子一定很好笑。”沈慕仪抬眼,恰好能瞧见扎在眉心处拿一根银针的尾巴。

师柏辛看她精神恢复了不少,神情跟着轻松起来,道:“还难受的话,闭眼歇会儿,我在这儿守着。”

“头是还疼,但闭上眼睛头更疼。”

“这是为何?”

“我一闭眼,眼前都是方才父皇、母后和文公说话的样子,我这是头疼得太厉害了才没能继续听下去,否则……”

“他们即便说完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什么意思?”

师柏辛不做答,拿出那支旋机锁坠子的发簪,问道:“你能喜欢这小东西,我很高兴。”

沈慕仪喜欢这个坠子,也想让旁人看见,所以才打造了这支簪子,想着以后日日都戴它:“好看吗?”

师柏辛将簪子放平,由那小巧的坠子悬在空中,轻轻晃动,仿佛有魔力一般,渐渐摇散了心头的阴云,心情随之开朗了一些。

她将簪子放在沈慕仪枕边,道:“你与它相得益彰。”

“那也是你晓得什么东西衬我。”沈慕仪看着师柏辛道,“你不去听听他们究竟怎么说?”

“方才孙公公来过,想必已经在谈,我此时去不去不会妨碍他们谈论的结果。”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脸上没什么血色的沈慕仪,仿佛在说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他这突然要置身事外的态度跟先前的“自有分寸”实在转变得太大,沈慕仪只以为他做好了妥协的准备,焦急着从床上坐起身,道:“不行,哪怕父皇母后生气,我也要去阻止他们,我不能看着你和宁王成亲。”

“是我不能和宁王成亲,还是不能……”他的手轻轻抵在沈慕仪肩头,已经足够阻止她下床。

师柏辛的后半句戛然而止,听得沈慕仪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不能什么?”

她眼中的疑惑那样纯粹,让师柏辛觉得自己这一刻冲动的提问是对她的逼迫,是在让她为难。

他动作轻容地将沈慕仪重新按回床上,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婚姻大事关乎一生,我知道轻重,不会任人摆布。”

“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就算父皇母后因此怪我,但凡你点头,我就给你赐婚。我的表哥,当有他喜欢的人才能与之携手一生。”沈慕仪信誓旦旦道。

师柏辛本想去揉沈慕仪的脑袋,可见她穴位上那些银针,他失笑,道:“我陪你待一会儿再去见太上皇。”

“我跟你一起去。你自己说的,需我与你一起给你加些底气。”

师柏辛看着枕边那支簪子,眼底漫开笑意,道:“我的底气已经足够了。”

沈慕仪受师柏辛庇护多年,她自然想要回报他对自己的关爱,可师柏辛坚持要他留在偏殿休息,她素来听他的话,便没跟去见沈望和文定安,却让翠浓悄悄跟着盯紧情况。

预期中的风雨未至,甚至之后的一切平静得超乎沈慕仪的想象。

翠浓没进内殿,自然没听见师柏辛是如何应付沈望他们的“三堂会审”的,只是在之后听到了一些风声——师柏辛拒绝了沈望的再三示好,回绝和沈慕婉的亲事。

沈慕仪听翠浓这样禀告时惊喜自然是有的,可转念间又有些难言的失落,靠在软枕上不知不觉地出了神。

翠浓又道:“师相这会儿已经跟文公回去了。”

沈慕仪恍然问道:“回去了?”

翠浓点头道:“奴婢没瞧见,只听说走的时候文公和师相的脸色都不好,说是从来没见过师相那般为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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