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风吹来,夹着廊外的雨,师柏辛抢前一步,挡在沈慕仪身前。
虽是阴雨的天气,他这一挡还是遮了光线,落下一片阴影将沈慕仪罩住。
低头看着满腹疑窦的沈慕仪,越看越不忍心跟她说重话,最后只是一句“昨夜被雨声吵得没睡好”。
明知他有意隐瞒,沈慕仪原想追问,但被师柏辛这样注视着,不凶悍却有不同以往的严厉,只教她胆小起来,点头道:“那你再歇会儿,我不打扰你了。”
说着,沈慕仪松开师柏辛的衣角,独自回房。
待岳明给师柏辛送了早膳,经过沈慕仪房间时,他突然被唤住,只好停下脚步道:“小姐何事?”
沈慕仪朝师柏辛的房间望了一眼,小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岳明敢想却不敢说,只摇头。
沈慕仪只道岳明老实,不为难他就放他走了。
可她始终觉得师柏辛怪怪的,一时间又想不出破解的法子,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依旧定不下心,便想着干脆直接去问清楚。
沈慕仪鼓足勇气到师柏辛房门外,正要叩门,脑海中又浮现出师柏辛为自己挡雨时那莫可名状的神情。
她虽不跟外人一样觉得师柏辛冷漠、与人疏远,但不可否认,他的那双眼睛漆黑如深潭,只要他愿意,是能将所有情绪隐藏起来的,断不会让她发现——
那时,他应该确实生气了。
相识至今,师柏辛几乎没有对沈慕仪有过负面情绪,即便是曾经对她有过严词劝导,也是有迹可循,师出有名,可今日这通暗火烧得实在莫名其妙,沈慕仪连从哪儿下手都找不着。
就这样在房门外犹豫了多时,沈慕仪迟迟没有叩门。
师柏辛出来时,沈慕仪正靠在门边,低头拨弄自己的发梢,显然是在一面想办法一面等师柏辛。
见她的裙角被外头吹进来的雨水弄湿,师柏辛眉头一皱,道:“怎么不叫我?”
沈慕仪侧身对着师柏辛,不去看他,确有几分委屈的样子,道:“我就在这儿站一会儿,没想找你。”
她故意扯了扯自己的裙角,将被打湿的地方给师柏辛看,再抬头去看依旧下着的雨,假意感叹道:“这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影响接下去的行程。”
“先回去换衣服。”
师柏辛话音未落,沈慕仪已钻进了他房中,道:“你不给我个痛快,我就不走。”
她这就坐下,双手托着下巴,快速瞥了师柏辛一眼。
师柏辛泰然处之,坐去沈慕仪面前,道:“昨夜在朱先生处?”
沈慕仪点头。
“一整夜?”
沈慕仪又点头。
二人之间的气氛骤紧,沈慕仪好似明白师柏辛生气的原因,却又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她解释道:“我本来准备休息了,但看书看到兴起处,原本计划里有一处关键总也打不通,当时突然有了想法,就去找俆放。他倒是没藏着,跟我说了一些。后来越说越投缘,就不知不觉谈了一个晚上,我当真收获颇丰,此人可堪大用,我一定要说服他跟我回上京。”
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晚有失体统,沈慕仪所言皆是公事,无愧于心,况且朱辞的确给她颇多启发,对等回了上京要办的事,她更有信心。
于公,沈慕仪或许能得一有力臂膀,绝对是喜事,师柏辛身为宰辅丞相自然是为她高兴的。
于私……
他当即在心中哂笑,有私情也只是他一厢情愿,沈慕仪心里有国有家唯独没有他,他又何立场去指责一国之君,况且沈慕仪确实算不上私德有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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