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回到金城已经是下午五点,也没打算去剧场便直接回了陆宅,霍铭霄殷勤地跟在她车后一路到陆宅,正是饭点的时间,陆夫人邀请他一起吃晚饭,陆鸢自然是没好脸色给他,但陆沅沅一手拉一个不放,硬是把他俩留在了饭桌旁。
小丫头喜滋滋的给他们看自己的绘画作品,她对颜色搭配很敏感,常画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画作,老师就说沅沅有艺术细胞可以好好培养,陆鸢听听就算了,她在沅沅的教育上还算清醒,不会一股脑认为她的孩子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天才,无非是沅沅喜欢画画,她就挑选适合的老师教她,绝不会有任何功利性的强求目标。
与陆鸢的教育理念不同,霍铭霄只会无脑宠她,只要是沅沅说出口的、想要的,他会以最快的速度送给她,家中好几个储藏室都被他送的礼物堆满了,沅沅也不是个念旧的,新玩具三天就玩忘了,得亏他们家有这个实力,若是放在普通人家妥妥的吃不消。
霍铭霄拿着她的画作端详很久,眉眼间笑出了慈父的皱纹,“沅沅画得真好,爸爸很喜欢。”
“是吗?我还会画得更好哦。”
霍铭霄拂上她的发,“那这幅可以送给爸爸吗?”
“当然可以啦!爸爸,你真的觉得我画得好吗?”
“沅沅最棒了。”
“爸爸最帅了!”
父女俩就商业互吹吧!
陆鸢撇嘴没理他们的吹捧,喝汤中察觉陆夫人异样的目光,她抬头望去正好撞上,陆夫人笑着给她剥了虾,“清汤白玉虾,这个味道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很喜欢这种吃法,但是嫌弃剥虾费时间。”
话刚落,霍铭霄已经舀了一碗放在干净的空碗里,陆夫人满意的很,还不忘调侃陆鸢过去的糗事,“哪有人这么懒的,吃个虾还要挑来挑去,久而久之还不得我来,你妈我啊半辈子都是让你爸剥,也就在你名下疼着你。”
陆鸢明白她的意思了,而且霍铭霄剥虾速度快,小半碗虾肉不声不响推到她跟前,她还在犹豫吃不吃,陆沅沅的小手扒拉到了她碗里,“妈妈,我也要吃!”
“沅沅……”
“沅沅,爸爸给你弄好了,吃这个。”霍铭霄抢先回答,眸光寻到陆鸢面上再迅速抽回,低头温柔的看着沅沅,“你忘了吗?有些东西我们吃了会过敏,所以爸爸给你做其他的代替,口味是一样的,你尝尝。”
沅沅吃着碗里的素虾,激动的手舞足蹈,“好吃,爸爸,你也吃!”然后塞了一块到他嘴里。
如此和谐的家庭氛围却不是陆鸢想要的,她坐在餐桌前有些心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眼前的和睦就像是她幻想出来的假象,浮于表面的安好其实最蛊惑人心,那些藏于背后的过往就不需要再提了吗?
陆鸢吃得很少,她极力忍住抽身而退的念头,一直等到沅沅吃完被霍铭霄抱去院子外才恍惚着松了口气。
“阿鸢。”陆夫人唤起她的小名,陆鸢喝了一口柠檬水继续听,“像今天这样吃饭不是挺好的吗?你爸和庭泽工作太忙,你也在剧场忙的昏天暗地,大家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吃饭,每天都是我和沅沅在家孤零零的。”
陆鸢略微自责,“妈妈,往后我会抽出时间陪你吃晚饭。”
“我又不是在怪你。”陆夫人看向窗外的一大一小,轻轻叹口气,“我年纪大了还能图什么,还不就是图个儿孙满堂,我都不催你相亲不催你结婚了,可是现在你看看沅沅和她爸爸相处的那样好,我又打起了催你结婚的念头。”
陆鸢眉头紧了紧。
对于刚才浮起的心慌有了点眉目。
陆夫人接着说:“原以为霍铭霄这人冷冷清清不太会回归家庭,如今他哪样都做得好,顾及你的面子也疼女儿,我们女人这一生求什么呢,求个家庭安稳幸福,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别人,至少可以考虑一下沅沅的亲生父亲,他们有血缘羁绊,你们也曾有过婚姻,他过去是浑了点,可绕不过他浪子回头啊。”
浪子回头金不换,所以他回了头她也要跟着回来,跟着接受他的好吗?
这其中有多少是爱,又有多少是歉疚,亏欠一人便想着办法去弥补,靠着这样的情感走不远的。再者,陆鸢不同往日的宁静,她早已脱胎换骨有了新的人生,说起来她是要感谢霍铭霄,如果不是他逼威陆氏处处与她针锋相对,陆鸢也不会有了回归舞台的打算。
从某一方面来说,霍铭霄的回头促进了陆鸢的梦想觉醒,她若要感谢只会感谢他这点,其余与情感沾边的事,她一字都不会应。
“妈妈,您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从小到大自我主张从不受他人影响,当初我嫁到港城你们没有阻拦成功,那这一次我同样不会轻易妥协。”能让霍铭霄进入陆宅,与陆沅沅接触已经是她做的最大让步,凭什么她要为他的一点付出而转变心意?
那她的过往就真成笑话了。
“阿鸢。”陆夫人不是真的在说教,她就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希望她幸福没什么错,在她看来霍铭霄已经回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最佳证明,陆鸢却不那样认为,所以陆夫人看着她碗里那一半没动筷的虾肉多少有些怅然,阿鸢置她气了。
霍铭霄大概在晚上八点离开,走之前又叫人送了一批新的玩具过来,还有一些给陆夫人的补品,陆鸢站在二楼露台上往下看,视线在霍铭霄身上打转,他站在远处仰头与她对望,大片月色拢在她身后,连她的细微表情都看不太清。
陆鸢觉得无趣,返回卧室后收到霍铭霄的消息。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陆鸢瞧一眼就丢了手机,不就是一同去见校长么,说实话她并没打算去,关于陆沅沅上什么学校早就规划好了,根本用不着特意去见校长,霍铭霄能不懂吗?他就是太懂了,太会在陆夫人和沅沅面前使计,逼得她不得不去。
要是不与他同去,沅沅又该闹了。
手机再次震动两下,梁砚苼发来了消息,见过一面后两人的关系更上层楼,她不喜欢遮遮掩掩,道清了就等他的反应,幸而梁砚苼回应的很快。
“我想你了,明明才见过。”
他在舞台一角给她发消息,拍上零碎的阳光与她分享。
陆鸢回他一张月色朦胧,“够吗?”
他果断说不。
于是陆鸢再附上一张微笑着的自拍照,“够吗?”
梁砚苼正在输入中,他总是不受她逗弄,如果在她眼前必定是红了耳垂,她喜欢死他的害羞了,纯粹到想沾上点其他色彩。
“够,也不够。”他学着她发来一张自拍,光照下耳垂羞到发红,她不打算逗他了,“你要好好学习,有时间我与你视频聊。”
“哦,什么时候?”他紧追着问。
陆鸢:“睡前。”
他似没反应过来,“我们有时差。”
“那就……在你梦里。”
梁砚苼反复听着陆鸢的最后一句语音,在他梦里出现,他的梦就不纯粹了。
晚上九点半,陆鸢哄好沅沅走向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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