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轰鸣逐渐远去,栾承凝神寻思如何与陆鸢解释,转身就见她牵着小小姐出门。
栾承走上去,问道:“我送你们回去吧,或者去周边逛逛?”
陆鸢摇头,他这样倒比霍铭霄更殷勤,她知晓他本意为何,当事人不在意她,其余人不能丢了礼数,就算刚才见了老夫人,她也不是很待见的样子,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周全的,说什么、拿什么、送什么,都托得身边的管事开了口,流程走完便借故头疼老毛病犯了而结束。
陆鸢也求得轻松,这位老夫人是霍铭霄的奶奶,霍铭霄的爸爸却是霍老爷子在外带回来的私生子,母亲的身份不清不楚,于是这老夫人不喜欢霍铭霄的爸爸,哪怕后来他父亲定居国外,有了霍铭霄更是不喜,可就造化弄人,老夫人就得霍铭霄一个孙子,到了年纪还是得回到霍家为家族卖命,其中就包括在霍家三房受困时,靠着娶陆鸢化解危机。
霍铭霄并不亏,他有陆鸢,相当于是摸到了一张王炸。
陆鸢也知道她这张牌的重要性,于是才敢带着陆沅沅高调的嫁进门。
原本以为拜见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结果陆鸢还未开口,从厅里匆忙跑出来的管事带着几个佣人拦住她们。
那一双双眼利得很,盯着陆鸢和她闺女,害沅沅吓到往陆鸢身边靠,陆鸢护住女儿,仍然好言好语,“老夫人还有什么嘱咐吗?”
管事冷着脸说:“那倒没有,就是放在厅里的一份物件没了。”他看向陆沅沅,孩子抓紧了陆鸢的手。
陆鸢再问道:“什么物件?”先前还好好的,偏偏在她们离开时丢了,这会特意追出来问她们,意思很明朗了。
“青非的钻,老夫人特意当装饰的物件,刚才小小姐还说这物件很闪。”
栾承喉头压紧,越发觉得三房的老夫人欺负人,正要替她维护几句,陆鸢已经抢先出声。
“哦,那个钻呀,沅沅刚才是多看了几眼,厅里的灯光一照的确惹人注目,不多看都不行,闪是闪但似乎不像真原石。”
管事脸上挂不住,谁能高兴自家东西是假的呢,顿时提高了音量,“可不许胡说,那可是老爷子亲自购的,老爷子虽然不在,但也容不得你在这放肆。”
“那倒不敢。”陆鸢让陆沅沅打开自己的小背包,她拿出两只发卡哄着沅沅,“把这两个发卡给管事伯伯去。”
“哦。”陆沅沅听话的递过去,管事的胡子要气白了,“您这是何意?”
“这两只都是青非的原石所打制的钻,两只和在一块比那厅里的钻要名贵许多。”陆鸢不慌不忙的笑说,“您可能不了解我们陆家的产业,青非90%的天然金刚石矿都归属于陆家,恰好我成年后就在国外接手这批事务,所以原石真假我一看便知。至于您说少了一份物件,那就用这两只发卡换您口中丢失的宝贝吧。”
“……这……”管事额上开始冒汗,眼神迟迟看向厅内,自知心虚,也没了下文。
陆鸢进一步解释,“您跑出来口口声声把‘罪名’往一个孩子身上套,不知又是在打哪家的脸,兴许物件还在厅内呢。再者,如若质疑真假,您一眼便知。”
她说得够清楚了,多看一眼不仅是因为闪而是因为它的假,一个年幼的孩子都能看出点名堂,真真是打了这群人的脸。
很快,厅里的三婶出来了,手上还拿着那枚闪耀的假货,夹在中间很自觉的赔了个不是,“真是对不住,我儿玩闹不小心弄掉了,管事性子急了点,竟然是弄出这等丑事来。”
演技很拙劣。
陆鸢懒得计较,倒是不能委屈了陆沅沅,她摸着女儿的头,轻声细语的问起话,“沅沅,你刚才是在看什么呀?”
“妈妈,楼上有个胖娃娃一直盯着那个闪钻,我想他是很喜欢的吧。”
胖娃娃,可不就是三婶的小儿子。
三婶脸上跑黑线,扯出笑来,“那就是了,这孩子我回去就教训他。”
“打人是不对的!”陆沅沅小大人一样卡着腰,仰头说,“不如把发卡送给胖哥哥戴吧!”
三婶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竟然是气到失了语。
陆沅沅还要添油加醋一顿造,“我们家有很多天然矿,不差这点的,我有很多真钻哦,三奶奶喜欢我也可以送给你哦。”
到此就好了,陆鸢适时制止她,“三婶,童言无忌,不过话倒是真的。我刚来霍家,也不知你们喜欢什么,要真看中这小玩意,下次我多带些来。”
……小玩意,她可真行。三婶硬着头皮答应,领了管事的回去。
栾承是在这里看完了全套戏,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竟然搞污蔑这套,结果是半点好处没讨到,霍家三房不知廉耻的以为可以不动声色的欺负到这对新进门的母女,没想自己惹了一身腥。
他不得不服了陆鸢的沉着应对,差一点,他要给霍铭霄消息了,怕是真叫人来了搞不好还会一并被骂,但总归不是将所有压力都搁在陆鸢身上。
一想到陆鸢的魄力,栾承就对她有了明显的改观,也间接证明她可不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人设了。
“栾承。”
“您说。”
“等会先送我们去明州酒店,我弟弟陆庭泽还未回金城。”其她亲属都回去了,父母也是上午九点的飞机先回了,只留下一个陆庭泽在这边,眼下,陆鸢还有事要与他商量。
“好的。”
栾承没感受到陆鸢有何异样,在后座时母女说话也不藏着掖着,句句都进了他耳里。
陆鸢捏了捏她耳垂,“乖宝,刚才怎么回事?”
“呀,妈妈看出来了?”还跟她装迷糊呢。
陆鸢再捏一回,“过两年都要上小学了,还这么顽皮。”
“妈妈,不怪沅沅呀,那个胖哥哥在婚礼上欺负女生,我不喜欢他,所以才故意跟他抢那个假钻石气气他。”
“沅沅,你也在欺负人呢。”
“才不是呢,这叫教育!”
小丫头总有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连故意作弄男孩子都来了。
“沅沅,以后不许这样了。”
乖宝拦腰抱住她,撒娇,“妈妈,我想家里的兰姨,这里的保姆扎头发好疼哦。”
“行,赶明儿就接来。”
陆鸢说完这句,正好到了十字路口,栾承侧头回她,“家里的佣人的确要换,下午就打算帮您换掉,要是还用着不称心就再换。”
陆鸢与他道谢,“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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