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扶桑没有 出门,一直把自己关在屋中,只道要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祭神仪式, 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自己,甚至连饭都没有吃。
一直到傍晚时分,扶桑才从屋中出来, 却没有出去外头,只是静静地坐在院中的懒人椅上, 看着被晚霞染红的天际, 整个人仿佛入了定。
夕阳薄暮下的山林显得格外安静孤寂, 柔和的绯光照在小院中, 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山色苍茫,白云悠悠, 有乌鸦大雁翱翔而过,翠竹经风, 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微风拂过面庞,如同女人柔软的手轻轻抚着他, 扶桑闭上眼, 想象中某种美好的画面,唇角微弯起温暖的弧度。
耳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眼前暗影袭来,扶桑知道是谁, 没有睁开眼,语气平和:“坐吧。”
容珩目光往屋中掠了一眼,宽袖似流云轻展,拉了一旁的椅子, 而后轻轻落座,客气有礼的问:“明日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他双手置于膝上,掩在雪袖里的手轻握。
扶桑微笑摇了摇头,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不需要,容大人静静在一旁看着便好。”
许是他此刻太过于和颜悦色,容珩目光不觉落在他脸上,眼眸掠过些许奇怪之色,而后又恢复如常,“嗯。”容珩淡淡应,而后亦将视线放远,看着最后一缕夕阳光。
马上就要相见了么?容珩平静温和的眼眸浮起隐隐的期待。
“要废去你功力的是我,还请容大人莫要怪罪于我的族人。”
容珩侧目淡淡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他微颔首。毁去内力本是他自愿的,他还没有卑鄙到怪罪到无辜之人的头上,只是没必要为自己辩解什么。
扶桑得到他的同意,无声笑开来,“如此便好。”
容珩此刻已隐隐察觉出什么,他沉默片刻,语气清淡地问:“既然如此喜欢她,为何要对她下蛊控制她?不怕她恨你?”
扶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种问题不像是容珩会问的,而且他认为他猜得出来,没必要问。
扶桑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声,目光落在这片他守了上百年的土地上,他唇角浮起自嘲的笑容,“陛下用我全族的性命要挟,我本可驱动巫邪之力来护住巫族,但是……”
他动了情,因为动了情所以不想死,一旦驱动巫邪之力他会死,想必东方琰正是明白这一点,才如此威胁他。
所以作为巫神是绝对不可动情-欲,一旦动情-欲,有了私心,便会变成一个普通人,他已经失去被奉为神祇,守护巫族的资格。
扶桑没有说接下来的话,但容珩此刻已体会到情爱滋味,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在未知道结果的情况下,不论换做谁,只怕都会做这般选择吧。
“她醒过来我会告诉她,想必,她不会怨你。”容珩没有看他,只是道。
扶桑闻言有些错愕的看向容珩,看来他已经知晓他会死的事情,
定 定地看了容珩片刻,“不必了。”多了片刻,又道了句:“多谢。”这次语气很真诚。
他站在不会知晓,待红卿醒来,她将不是她。
“今晚月色真美。”扶桑微微抬头,透过林间看那片广袤的夜空,最终轻声感慨:“真希望能够与她一起看一次……”语气带着隐隐的遗憾,最后他平静地站起,对容珩说道:“卿儿交给你了。在她未彻底清醒之时,一定要护她周全。”
容珩看着扶桑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单的背影,不由凝眸思考起他方才说过的话。
* * *
祭神在巫族圣地举行,所谓的圣地看起来像是一片乱石滩,不知为何,里面竟然寸草不生,如同蛮荒之地,只有砾石遍布,偶尔会出现一块又一块的巨石,巨石有尖有平,大小颜色不一,且生得奇形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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