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强烈的伤害,可她却没意识到,好像能从对他的伤害中获得慰藉,也仿佛变相撒娇,就像她心里明明爱你嘴上却说不爱,就像她明明觉得你好却偏要说你坏。他明白,因此沉默。他沉默,是不想谈论女儿,生怕越谈论对女儿的伤害越大,更不能拿女儿来做婚姻的筹码。她从他的沉默中意识到刚才那句话的分量,心里一阵内疚,甚至暗暗说了一声对不起。她想把“对不起”说出来让他听到,但言不由衷,嘴里冒出来的却是:“财产呢,财产怎么分割?”
“存折你全拿走,我的那份给唤雨,两套房我拿一套怎么样?”他眼巴巴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施舍。
“另一套房本来就是用唤雨的名字买的。”她故意发狠,想看看他的反应。
“行吧,我净身出户。只要你和唤雨过得好,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要不是办离婚,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舍得。”
他想都共同生活了十几年,舍不舍得你还不知道?但他什么都不想说,心里涌起失望,同时涌起解脱后的一丝轻松,再加上那么一点点不服气。他说你能告诉我离婚的理由吗?她把两页打印稿递给他。那是她的自我评估报告,详细地分析了她在“口香糖期”、“鸡尾酒期”和“飞行模式期”的情感状态。他认真地看了两遍,说虽然中肯,但你忽略了时间和生理对情感的影响,也忽略了婚姻问题的普遍性,即感情会随着年龄增长和相处时间太久而递减。
“我是爱情的理想主义者,只管理想不管现象,只管你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你,现在两项都是否定,还有什么必要生活在一起。”
“按你的要求,根本就没有及格的婚姻。”
“我相信有,只是还没遇到。”
他差点就笑出声了。按脾气他恨不得现在就签字办手续,但他想她在吃药,是个亚健康者,最好还是给她一个冷静期。他说你不是讲过等你破了“大坑案”再跟我扯离婚的事吗,怎么突然提速了?她打了一个颤,想自己确实讲过,就说先订协议。他说订协议也得把刚才我说的这条写上,即破案后再办手续。她犹豫了,但马上就不犹豫,因为她相信她很快能破案,虽然已经不是案件负责人。
她开始在电脑上拟离婚协议。一小时后,协议打印出来,他看见条款里有一套房是他的,现金他也有一半。她说我没那么自私。他想这才像个讲道理的人。他们分别在协议上签名,按手印,两人都很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仿佛是在帮别人订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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