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将慕修宸扶回房间, 让他在桌旁坐下。她不放心的问:“真的没事吗?你脸色看着好差。”
慕修宸无声舒了口气,宽慰的笑了笑:“真的没事。”
钟姚在他脸上的伤口旁边轻轻碰了碰:“这伤要清理下上点药才行,你等我下, 我下去拿药箱。”
慕修宸:“好。”
钟姚一走, 慕修宸便摸出巾帕捂着嘴咳了几声, 待放下时,雪白的巾帕上点点血渍。
他将巾帕折好放回袖中, 闭上眼开始调运内息。
待钟姚再回来时,他已简单的将内息顺着经脉运行了一遍,内腑舒服了许多,心脏处的绞痛也缓了许多。
不得不说, 多亏了游孝用皇宫送来的那堆天材地宝的精华炼制出来的这瓶救命药, 不然他现在怕是已经不能安然的坐在这里了。
不过想想明日回府让游孝解药毒时, 估计少不了被念叨。
钟姚除了药箱还提了一壶热水上来,她先用一个大点的茶杯倒了杯热水放他手心。
“你先喝点热水, 顺便暖暖手。”
她轻轻握了下他的手:“你的手好凉啊。”
慕修宸捧着热水喝了两口, 然后坐着看着她。
钟姚将药箱里要用的东西拿出来, 然后拉过凳子在他对面坐下,轻轻转过慕修宸的脸, 开始仔细的帮他清理伤口。
她这时候才问:“你们怎么会打起来的?”
慕修宸轻叹口气:“是我不对。”
“嗯?”钟姚侧目看了他一眼。
“他说你会和他回沧莱,我说你不会走的,他不信, 还说我只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而他是你的好兄弟, 你肯定是会选择他的……”他说的有点难过。
钟姚翻个白眼:“什么好兄弟, 我当时扮男装, 和整个商队的人都称兄道弟的。他救过我的命, 我确实把他当做更要好一点的朋友罢了,他这人啊,神叨叨的,你别把他的话当真,认真你就输了。”
“他还说你们都不分彼此的,经常共用水囊共喝茶杯……”
钟姚嫌弃:“谁和他不分彼此。商队的人有时候的确是比较随性,水囊酒壶相互用,但我不行,我比较介意。有两次那家伙的水囊没水了就直接拿了我的喝,我就再没用过那两个水囊,换了新的。”
慕修宸轻轻点点头,又有些自责的垂眸:“我听他这么说,一时情急,就……就说你肯定不会走的,说我心悦你,说我向你求过亲,你在考虑了,还……还说我们都亲过了,谁知就激怒了他,突然就对我动手。”
钟姚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下,脸上迅速泛起一片绯色。
“对不起。”慕修宸轻声说,“现在想想,他是你的朋友,远道而来,不管如何我都应该忍着的。”
“忍什么忍?”钟姚不赞同,“他是我朋友,你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他虽是客,但也不能无故的欺负你啊,而且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平时性子就挺温和,也不爱与人计较,他恐怕是说了什么更过分的话才会气到你吧?”
慕修宸垂眸没有说话。
在钟姚看来就是默认了。
她忿忿然道:“无论如何他就不该对你动手,还照脸上打,我一会儿定要去教训教训他。”
“算了。”慕修宸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这事总归我也有错,就到此为止让它过了吧。赫公子那么远来看你,来者是客,我实在不愿意你们因我生出什么间隙,想来他也不是有意要伤我的,这事就不提了,当他没发生过,好吗?”
钟姚看他纯善真挚的眉眼,轻轻喟叹:“你这性子也太软了,这样很容易吃亏的啊……”
慕修宸笑了笑,垂眸小声说:“那你这么聪明,就陪在我身边别让我吃亏,好不好?”
钟姚:“……”
艹……这特么也太撩了吧……
这谁顶的住?
她轻咳一声,假装没听到。
伤口已经清理完了,她拿过一个小瓷罐,拧开盖子,用食指蘸了里面的凝膏准备抹在慕修宸伤口上,要触及时又停住,收回手拿着瓷罐看了看,微皱了眉,又拿毛巾将食指的凝膏擦干净。
慕修宸看着她的动作:“怎么了?”
“这普通的凝膏不行。”钟姚将瓷罐重新盖上,“你伤在脸上,得用最好的凝膏才能确保不会留疤。”
她站起身:“我现在就去买,隔壁街就有家药房,很快就回来,你等等。”
“诶。”慕修宸拉住她,“不用去,上好的凝膏我有,床边柜子的抽屉里,你去帮我拿来。”
钟姚照着他说的过去找,果然见抽屉里一个小瓷罐。
这小瓷罐她有印象,是当初慕修宸给她治手伤时用过的,因瓷罐上的寒梅花纹,她多看过两眼。
她摊开右手看了看,掌心光滑如初,一点疤痕也没有了,看来这的确是上等的凝膏。
她走回桌边,蘸了凝膏轻轻的抹在慕修宸伤口上。
此时她弯着腰,离慕修宸很近,慕修宸感受到她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拂在自己脸上。
他缓缓抬眼,一张水润胭红的唇落入眼中。
他眸色一沉,偏头上前啄了一口。
钟姚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捂着嘴瞪他。
“你!”
慕修宸仰头看着她,很无辜的眨了眨眼:“我都是跟着你学的……”
钟姚:“……”
想到元宵夜自己干的事儿,她有点无法反驳,这大概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慕修宸趁她愣神间,伸手搂过她的腰将她拉近。
此时钟姚站着他坐着,他将脸埋在钟姚腹上。
钟姚:!!
这姿势着实暧昧,她挣了两下没挣开,又推了下慕修宸的肩膀,慕修宸搂的紧,也没推开,想着这人有伤,她又不敢太使力。
“喂,慕修宸,你……”
“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这声音太委屈,钟姚顿时哑了声。
他埋脸,闷声轻语:“我其实没表面那么淡然,我是真的很怕你会跟着他们走,你快说,你不会走的。”
钟姚:“……”
娘的,这也太犯规了……
“我不走。”钟姚放弃挣扎。
再说老娘大部分.身家都砸这店上了还能往哪儿走?
过了会儿,慕修宸又沉沉的说:“钟姚,我不愿让你难过,更不会害你,你能不能答应我,若是将来你发现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能不能先别恨我,也不要一声不吭的消失,你先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钟姚低头看他,只看到头顶的翠玉冠,不知他为什么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担心自己要走,难道真的让赫尔斯给揍傻了?
她抬手在慕修宸头上抚了抚。
“好。”她说。
之后慕修宸便没再说话,但也没放开她。
钟姚也任他搂着。
——反正也拿他没辙,她这么宽慰自己。
……主要这种被他黏腻着的感觉还挺享受……
过了一会儿,钟姚感觉到慕修宸轻轻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吗?”钟姚问。
慕修宸终于放开她,揉了揉眼睛,仰头点了点。
他是的确困了,游孝的药吃下后会迅速的在体内发挥作用,身体损伤越重发挥的药效越甚,这也会导致身体短时间内会急速的疲累和嗜睡。
之前吃一颗两颗时还不明显,这次一下吃了三颗,他几乎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药在体内与损伤的心脉争锋博弈。
说话间便似要睡了过去,全靠意志强撑着。
钟姚见他的确很累的样子,连忙将他扶到床上躺下。
慕修宸几乎是沾到床便觉得睁不开眼了,意识逐渐模糊中,他仍拉着钟姚的手。
“不要走……”他含糊道。
钟姚不知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困,坐在床边轻拍他的手背。
她轻声说:“我不走,在这儿守着你,快睡吧。”
慕修宸安然的闭了眼。
钟姚坐了会儿,有点意外他竟这么快就睡沉了,想把手抽出来,动了下却看到他手背上的血渍。
钟姚眼皮一跳。
手上也有伤?
她连忙扒开他的衣袖细看,发现没有伤口才放了心。
她下楼去打了一盆温水上来,用毛巾仔细的将慕修宸的脸擦了一遍,又抓起他的手将手背上的血也擦了干净。
帮他擦右手时,却发现他腕间似有异物。
她放下毛巾,掀开慕修宸的衣袖,原来他腕间带了一个精巧的玄铁护腕。
不过钟姚有点奇怪,许多人为了行动方便,会带护腕压袖,她做男装时也没少带护腕,却是第一次见有人将护腕带在大袖之下的,准确的说,就没见过谁穿大袖服带护腕的。
她又将慕修宸左手抬起来看了看,左手没有。
只带一只?真奇怪。
她看着护腕造型有些奇特,正要伸手去摸,却被一只手抓住。
钟姚看过去,慕修宸不知何时醒了,半睁着眼睛,还困顿着。
“别碰,危险……”他声音带着惺忪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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