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私定终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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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清往城外还没走多远, 忽见人潮中一熟悉的身影正焦急的左顾右盼,还一路时不时的拉着人比划着寻问。

分明是钟姚没见着自己找过来了。

闫清立马挤过去,一把拉过钟姚转到人少的地方。

“你是来找我的吗?”

钟姚见到他, 终于放下了心, 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 然后一边拿手指戳他额头一边训斥:“你说我来找谁的?啊?我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人多的时候别离开我视线,别乱跑, 万一遇到坏人你能打的过谁?”

闫清觉得自己有点犯贱,看着她担心又气急败坏的教训自己时,心理居然觉得有点爽,没注意嘴角都勾了起来。

“你还笑!”

闫清立马将嘴角耷下去, 轻咳一声, 往钟姚身后看了看:“怎么就你一个人?袁嫂子她们呢?”

钟姚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没好气的说:“怕你回来找不到人,我让她们在放灯的地方等着的。”

“幸亏问到城门边的摊主说有点印象好像看到你往城里走了, 不然我还以为你会不会让坏人掳到山里去了!”

“……对不起。”闫清立马垂下眉, 委屈的说, “我写完字看你们都是成双成对的一起放灯,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也没人带我玩儿,所以就自己进城来走走了……”

“……”一听他这么说钟姚顿时没了生气的底气,沉默反思了会儿, “也怪我,当时怎么没反应过来让宋泽去帮沈嫂子写字呢?”

“可不是嘛。”闫清幽怨的嘀咕。

“不说这个了, 我们出去给袁嫂子她们说一声。”钟姚拉着他准备走, “你想放祈愿灯吗?我再去买一个, 咱们一起放。”

闫清却脚下没动将她拉回来。

“我不想放灯了, 有个东西送给你。”

“嗯?什么?”

闫清笑笑,将钟姚往阑珊灯火处拉了拉,然后从衣襟中摸出一个东西,埋头往她腰带上系。

“是什么啊……”钟姚歪着头打量,待看清,随即小声惊呼,“是那个香囊!?”

“嗯。”他系好后退了半步,笑问,“喜欢吗?”

钟姚欣喜的低头捧着左看右看:“喜欢,太喜欢了!你怎么得到的?”

她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去解了天品灯谜?你进城来就是去解谜了?你不是说天品灯谜很难解码?”

闫清无所谓的耸耸肩:“天品灯谜的确很难解,可我没说我不会解啊。”

他笑眯眯的,颇有一点小骄傲,表情分明在说“快夸我”。

钟姚却突发奇想,拉着他掩嘴小声问:“你们大雍若是女扮男装去科考,被发现了会不会判刑啊?”

“当然会啊,你想干嘛?”

钟姚一脸惋惜:“算了,当我没说。我本来想,要不咱两女扮男装,我给你做书童,你去参加科考算了,就凭你这才华,考个状元榜眼探花的肯定不成问题,我还费劲巴拉的开什么店啊……”

闫清被她逗的笑出声,姑且当这是一种夸赞吧。

钟姚低头把玩儿香囊,爱不释手,又想起一事:“这么比起来,我上次送你的玉佩也太廉价了,下次买个好的给你。”

闫清不赞同的摇头:“万般皆是心意,心意最是无价,又哪儿来贵贱之分?”

“可我很少看你配带啊,是不喜欢吗?”

闫清摇头:“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才舍不得佩戴啊。”

他从衣襟中摸出一个绣工极差的荷包,解开绳结给钟姚看:“我时时都带着的。”

钟姚有点无法直视那个荷包,只将里面的白玉禁步拿出来,也系在闫清的腰带上,系好了还把长流苏仔细捋了捋。

“好了,我送你玉佩,你送我香囊,这便算是交换了信物了。”

闫清内心突的悸动了一下,他缓缓抬眼看着钟姚,犹豫了下,轻声问:“你可知男女互换随身信物,便是两情相悦,愿结连理,誓言执手一生的意思?”

“切,你我又不是男女。”钟姚不以为意,故作轻浮的伸手指勾起闫清的下巴逗趣,“再说了,你呀,吃我的用我的,我辛苦赚钱养着你,你可不就得以身相许来报答我了吗?咱俩执手一生你不亏,乖乖做我的人吧。”

闫清目光深幽,沉沉望进钟姚眼里,周围细碎闪耀的灯火跳进他的眼梢,渐渐炙热灼烈起来,直至满目星辉。

许久之后,闫清的嘴角渐渐勾起,漂亮的薄唇轻启,缓慢而清晰的说:

“好,今天你说的话,可千万别忘了。”

二人回到城外与袁嫂子他们会和后,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各自回了家。

钟姚和闫清走到钟府门外时就见钟老爷的马车也正好回来,这时候撞见免不了又要听侧夫人的一番冷嘲热讽,她拉着闫清顺势避到不远处的树丛后。

侧夫人从马车上下来时红光满面,脸上都快笑开了花儿,显然这次出席聚会让她很是欢喜,后面跟着下车的钟老爷却似乎并没有这么开心,神色间有一丝郁结。

侧夫人毫无所觉,自顾自的还在念叨:“我们当时在花园里喝茶听曲儿,其他人都想巴结那个节度使的夫人,老爷你猜怎么着,那夫人谁都不理会,单单过来和我聊天,哎哟,其他那些夫人们的脸色啊,可精彩了。”

她说完得意的掩嘴笑了好几声,笑完却发现没人附和,又转头看钟老爷。只见钟老爷脸上并没欢喜之色,他双手背在身后似在想什么。

“老爷,你干嘛愁眉苦脸的?那节度使可是大官儿,今儿个竟然主动来找咱们攀谈,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侧夫人不解的问,“对了,刚才那节度使请你单独过去说了什么啊?”

钟老爷不置可否,似有些烦躁的瞪了她一眼,将大袖一甩:“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说完不再理会她,率先进了门。

“诶?老爷,等等我。”侧夫人连忙跟上。

等人走远再听不见声音,马车也往侧门驶去,钟姚才和闫清出来。

二人相视一眼,钟姚耸耸肩,往门内走,闫清跟在身后却陷入了沉思。

禄正元主动接近钟老爷,这其中有什么目的?

钟家的产业是采矿,其中以铁矿最为突出,大雍律典规定,凡采铁矿者,每年产出八成需按市价售于朝廷,余下两成可自售于铁器民用。

尽管如此,采矿者却和朝廷并没太多关联,每年会有工部直接派官员到每个矿区做产量的监督记录,每两月一次直接上报朝廷。

矿主只需按上报数额将铁矿运往京城,待工部验收呈报后再由户部将钱拨出。

大雍西南地区矿脉丰富,钟家也是靠此赚的盆满钵满。

可一个开矿的商人和一个带兵的节度使之间,又会有什么联系呢?

万物复苏,春日里连天色都亮的早了许多,钟姚到铺子上时还半眯着眼睛打哈欠。

宋泽照例谦谦君子般等在门口迎接,今日塞进钟姚手里的是一包薄荷糖。

“春日闲困,吃这个可以醒醒神。”

“哦,谢了。”钟姚已经对他的殷勤麻木了。

待钟姚进去后,闫清也跟着往里走,路过宋泽身前时,能感觉到宋泽别有深意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垂首含娇,只眸带秋波的对宋泽扫过去一眼。

之后二人走到柜台后开始自己的工作,除了偶尔客人点餐的交接之外没再说过话,宋泽仍旧彬彬有礼,清淡疏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待到朝食后人流散去,钟姚去门口检查菜农新送来的豆子,沈莲在远处扫地擦桌。

闫清将早上收的钱数了一遍,然后将钱箱子上了锁,准备去后厨将单子拿过来记账。

一个银纹珠钗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柜台上。

柜台是高低两层的,站在外面的人看不见这个银钗。

闫清不解的看过去。

宋泽往他那边挪了一步,轻声问:“昨晚你可是不开心了?因为我送了钟姚东西?”

闫清微微咬着唇没说话。

“别生气,我不过是因着她是东家礼貌性的送她个薄礼罢了,那是猜灯谜送的,不要钱。”宋泽满含情义,又将银钗往闫清那边推了推,“这个不一样,这是我昨日看花灯时特意买的,我一看到这钗子就觉得特别适合你。”

闫清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心中却嗤笑一声:哟呵?这么快就上钩了。

过了好一会儿,闫清才犹豫的伸手将银钗拿过在手中握了一会儿,又装进袖带中。

然后似娇似嗔的小声念叨一句:“谢谢,下次不要这么破费了。”

宋泽莞尔,他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便在柜台下伸手将闫清的手握住。

随即感觉闫清整个人激灵了一下,他只当闫清是害羞了,轻轻将他手指捏了捏。

闫清的这一下激灵可不是在演戏。

世子爷从小到大没被男人如此暧昧猥琐的握过手,顿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差点冲进脑门了,每一个鸡皮疙瘩都在疯狂叫嚣着“给我折断这厮的手”!

他几乎压上全身的定力才能按住自己不动手,就在他快忍不住的时候,宋泽终于松开了。

世子爷暗自缓缓吐了口气。

然而他放心的太早。

之后的两天,宋泽便一直保持这种明着对钟姚大限殷勤,暗着对他暧昧不清的态度,他似乎挺享受这种状态,这可苦了时不时被摸摸小手的世子爷了。

世子爷觉得,自己为了替钟姚挖出宋泽这厮的目的牺牲可是太大了。

这笔账都应该算在钟姚头上,于是,他看钟姚的眼神越发的幽怨。

钟姚:???

一到了雨水季节,夜间便总会落点雨,雨势不大,滴滴答答打在屋檐如罄乐轻响一般,不会打扰人们的酣眠,倒是润的城内城外的桃花一夜之间全盛开了。

到了晨光氤氲时,雨又骤然停下,只剩下花间新叶上的颗颗剔透雨露和条条湿润的青石板路。

钟姚踩着一鞋底的水到城西大街时,发现今天气氛不对,整条街冷冷清清萧瑟肃严。

所有摊子都冷锅冷灶,摊子前两排士兵扶枪列队一直排到城门下,城墙上未干的战旗被风一吹抖出几滴水珠,落在下面士兵的枪头上,顺着锋刃划下,润出一道森寒的弧度。

摊主和街坊们都不敢大声说话,聚在摊子后不远处观望着。

钟姚见袁嫂子几人也站在外面看热闹,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了这是?”

袁嫂子无奈叹气:“今早上我们正准备开门,街上突然来了很多兵,不允许我们营业,还把城门封了,叫大家去别的门出城。说是有个叫什么……什么使的大官要在这儿迎接家眷入城。”

“呸。”旁边一老摊主不忿的抱怨,“什么大官,再大能有王爷大吗?以前老王爷还在时,为了不干扰百姓吃饭出城,就是带军队出城练兵都会错开一早人最多的时间,也没出现过哪个官来了要封城门迎接的,更别说还只是狗官的家眷。”

“老人家慎言。”宋泽转头小声提醒,“这是安西节度使,如今宁王不在,沛城可是他说了算,您的这些话让前面那些兵听见了可吃不完兜着走。”

那老摊主闻言看了看前面一排森冽的长.枪,嘴唇动了两下,最后愤愤然闭了嘴。

一直等到日头高照,城门外才传来了动静。

没一会儿,浩浩荡荡的人马从城门下出现。先是几列举旗的士兵行过,跟着六列精甲士兵,其后便见禄正元的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的走进,还是那副苍髯如戟满脸凶狠的样貌。

闫清打眼便看到禄正元身边的席泉,就这么点时间,席泉已经混到禄正元身边最近的位置了,那么禄正元的项上人头,相当于就已经提前预定了,只等时机成熟。

席泉策马而行,路过摊子时随意的扫过去一眼,对上闫清的视线,又很快掠过平淡的从所有人脸上扫过,然后转回头继续冷漠的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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