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自掘坟墓, 这就叫自掘坟墓。
神田川优走出化妆室,立刻感觉到四周的目光聚集过来。
他第一次穿成这样, 不自在地一直调整手腕的绑带,周围人的反应也让他有些忐忑,只能强迫自己忽视那些视线,只看五条悟一个人,犹豫了半天,低声问,“很奇怪吗?”
五条少爷从人走出化妆间的那一刻人就傻了,一瞬间从游刃有余的高专教师退化成十年前的臭屁小鬼,盯着看了半天,张了好几次嘴,只冒出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尾巴……能动吗?”
神田川优:?
他脸一红,两手扯住裙摆往下压,“你!滚!蛋!”
比起变装成女性的男性, 游乐园里变装成帅哥的女孩要多得多得多。
这就导致,五条少爷的美貌淹没在了人群里,但是,他旁边的神田川优就变得更显眼了!
毕竟,一米八的长发美女, 一双又细又直的大长腿,实属罕见,神田川优踩着从来没穿过的高跟皮靴,不仅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还要时刻承受瞩目的视线。
神田川优: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五条悟保持目不斜视,却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他后面半步, 手指捏在兜里,快把布料搓出火来。
最后还是伸出手,“需要扶你一下吗?”
神田川优怒了,打掉他的手,大步往前迈,“还不都是因为你!”
刚迈出一步,脚下就一歪,刺痛窜上神经,眼眶本能地红起来。
五条悟一把揽住他。
神田川优扁起嘴,眼泪自然地盈满,更委屈了,“哇——哥是大坏蛋——”
哭到一半,眼角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神田川优身体一僵,每一个细胞都紧张起来。
他随即意识到,五条悟俯下身,吻掉了他的眼泪。
五条少爷直起身子,舔了舔嘴唇,出神地品了品。
“……甜的。”
神田川优:“……你滚。”
五条悟:“……对不起,没忍住。”
游乐园里人来人往,过山车从顶点呼啸而下,一切嘈杂却忽然沦为背景音。
皮肤相贴的触感从未产生如此强烈的存在感,呼吸的节奏也趋近一致。
心在跳。血液在燃烧。
除了眼前这个人,只有眼前这个人。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两秒——同时移开视线,红晕从脖颈爬到耳朵根。
五条悟:“先找个地方坐一下?”
神田川优:“……嗯。”
原来,除了生死一线,人类的心脏也是可以跳得这么快的。
五条悟把人安置在旁边的长椅上,就借口买冰淇淋离开,心不在焉地递给摊主一张纸钞,举着两个甜筒,对着装饰面墙里自己的倒影发呆。
他走回去,把冰淇淋递给对方一个,就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来,沉默无声。
半晌,他转身问,“需要我帮你脱——”
神田川优快速打断他,“我自己来就行!”
长靴的跟还不算恨天高,而且他也下意识用咒力保护了扭到的地方,所以并没有肿的很厉害,只是走路有一点疼。
神田川优把鞋穿上,打算站起来继续玩,迈出一步之前,手被捉住。
十指相交。
他的心脏一跳,转头看过去。
五条少爷低着头,刘海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红透的耳朵尖。
他别扭地嘟囔,“这样,就不会再摔了。”
神田川优忽然也脸红了,半晌,点点头,“……哦。”
一前一后,手臂相交。
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两人的身影汇入人群。
画油彩的摊贩前,五条少爷用指节顶住鼻子,做出一个古怪的鬼脸,神田川优看着他笑出声。
走进纪念品商店,神田川优给他戴上一个弹簧撑起的星星,五条悟选了半天,往他头上按了一个圆圆的笑脸。
坐过山车下来,神田川优腿还在抖,乱七八糟哭了一脸,抓着他不撒手,五条少爷笑得停不下来,青年恼羞成怒,挎着他的脖子拧他的脸,五条悟一边求饶,一边掏出纸巾给他擦脸。
天色渐渐黑了,路灯照亮地砖,昏暗下点亮一排排荧光的图案,像一条逐渐消失的足迹,从眼前蔓延到天边。
据说是为了九点的花车游行能有最棒的效果,所以这里八点之后的晚上的光都很很暗。
两人戴着游乐园夜晚专属的矿工帽,但神田川优的那个闪了两下,就不亮了,他瞥了一眼,张开地图,用胳膊怼怼旁边的五条悟,示意他靠过来成为光源。
“我们去这里。”他指着地图说,“花车从这里开始,沿街还有预备的小游戏,集齐九个可以换限量版的纪念品。”
五条悟的注意力却跑神到他的脸上。
长长的睫毛盖住一半的眼球,只露出一点黑曜石般的璀璨,皮肤被灯光照得更白,白天画的六芒星被汗水和眼泪模糊了。
他忍不住伸出拇指,一把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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