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男人狐狸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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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

大半年末述职的外官都进京了, 庄河王一行自然也不例外。

庄河王命人将拉着行李和包裹的马车先送回王府,然后在驿站稍事休整,带着云荣秀一道进宫向皇上请安。

云荣秀生在庄河王封地, 还是第一次进京,她坐在马车里,听着街边的繁华喧闹、吵吵嚷嚷声, 有些新奇,撩开帘子, 探头往外看。

她的贴身婢女春桃看她明显有些兴奋, 笑着道:“郡主, 您日后就住在这儿呢。”

这句话算是说到云荣秀的心坎儿里去了,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 让春桃再和她多说些京城里的事。

春桃进城之后,倒还真打听了不少趣闻, 她随便捡了几个说,云荣秀却兴致缺缺, “平头百姓的事有什么意思。”

春桃闻言转了转眼珠,道:“那公主可知, 近日曲阳公主和抚南王府退婚一事?京城里传的正热闹呢。”

云荣秀倒是知道两人早有婚约, 却不知道已经退了婚,春桃将自己听到的说给她听, 末了又忍不住感叹,“奴婢听说, 抚南王府是坐拥南境的藩王,咱们大梁唯一的异姓王,就连有些皇室王爵都比不得他们,公主殿下竟然不满意, 退了婚。”

云荣秀却是冷哼一声,骄矜地抬了抬下巴,“你这婢子懂什么,岭南偏远穷苦,除了身份高些还有什么?更何况,他身份再高还能高的过皇上吗?异姓藩王而已,怎敢与皇室相提并论?”

云荣秀一向很有皇亲国戚的自觉,春桃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认错请罪。

很快到了宫门口,他们的马车不能进宫,庄河王先下了马,然后命人扶云荣秀下车。

来迎候的小太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庄河王也得有十几年没有进过京了,入眼红墙金瓦,庄严肃穆,他竟有些紧张。

他搓了搓手,带着云荣秀跟着小太监去见顺平帝。

顺平帝在和安殿等着他们,明显是要说公事,因此,云荣秀只是在御前磕了个头,便先退出来了。

顺平帝对晚辈一向和蔼,特地指了御前伺候的宫女水林陪着云荣秀到御花园逛逛。

御花园不算大,亭台楼阁却分外雅致。水林知道云荣秀第一次来,便带着她四处逛了一圈,最后到嶙峋假山后的花亭小坐。

云荣秀端起茶杯润喉,一双眼睛却止不住地乱瞟。

明明已经是深秋了,在她们庄河,后院花园都光秃秃的了,可是在这里,每一丛花,每一棵树都修剪打理的分外精致美丽。

她侧了侧身,竟看到几株迎风的海棠花。

可是,都这个季节了……

云荣秀忍不住开口问:“那是海棠吗?”

水林看过去,答道:“回郡主,那是花房特意培植出的秋海棠,除了花期稍短,同夏海棠并无分别。”

“原来如此。”云荣秀走近了一些,想折一株,却被水林慌忙拦下。

“你干什么?”云荣秀有些不满。

水林却道:“这是曲阳公主最喜爱的花,旁人不能动的。”

她说的直白,云荣秀有些挂不住脸,偏偏在后宫又不能发火,她勉强笑了一下,“既如此,是我莽撞了。”

但这亭子却待不下去了,算着时间,庄河王在和安殿也该出来了,云荣秀便提出要回去。

水林带着云荣秀原路返回,却不想穿过一条甬路时,竟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从眼前走过。

他身边也并无婢女内监侍候,看上去应该是个侍卫,可他看见云荣秀却直接掠过,当她不存在一般。

云荣秀方才闷着气,正愁无处发泄,因此娇吓一声,命令,“站住!”

整条甬道都没有别人,那人已经走出很远,但仍是听到了动静,他顿住步子,转回头瞧了瞧。

云荣秀自报家门道:“你是何人?本郡主乃庄河王之女,还不速来见礼。”

那人毫无动静,云荣秀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他的一声笑,跟着,竟然直接走了。

云荣秀怒火更甚,气势汹汹地想叫人将她拦下,却被水林扯住了袖子。

后宫怎么和会有护卫这么大摇大摆呢,水林有些无奈地提醒:“郡主,那是曲阳公主。”

云荣秀忽地一愣,瞧着那渐渐行远的背影,忽然觉出几分眼熟来。

京城郊外,有一处月牙湖,月牙湖边种满了银杏和红枫树,每到深秋,树叶簌簌铺满湖岸,给繁闹的京都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因此,秋日里总是有很多人结伴前去游湖赏景。

云簇这日正是约了章宁书一道游湖,因为不想太引人注目,因此换了男装,却没想到会半路被人叫住,不过她看到不是皇上和太子之后,也就没有太在意,就连那人说了什么,都没有着耳去听。

她这一路行的急,可等到马车行到了两人约定的地方时,却并未看到章宁书的身影。

她以为章宁书只是贪玩误了时辰,却不想枯等了一刻钟之后,忽然见安乐公府一个小厮急匆匆过来。

云簇皱了皱眉,忙问:“你家小姐呢?”

小厮答:“回公主,我家小姐随着二太太一道去东宫了,走得急,因此派奴才来知会您一声。”

又去东宫了……

云簇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从前二舅母也经常到东宫去见太子妃,也便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章宁书不来,她连婢女都没带,自己一个人看秋水落叶,一个人游湖又有什么趣儿?

她想吩咐车夫掉头回宫,却又想起她们是约在城外的。离那月牙湖也没有多远了,现在打道回府,岂不是更可惜。

于是,云簇仍是命令车夫往月牙湖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挑选的时候不对,还没下车就能听到湖边游人嬉笑说话的声音,云簇挑开一点窗帘,入眼秋景之下,几乎都是成群结队的年轻男女。

看着外间那么热闹,她忽然不太想下去了。

小时候,皇后章氏生下她便和皇上彻底恩断义绝,没多久便自请出宫,到了城外的寒寺带发修行。

皇上不舍得把她交给一般嫔妃抚养,干脆待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养,好在,那时太子已经长大,为着这个妹妹也操了不少心。

可即便如此,他们毕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云簇身边。

每当他们上朝或是在御书房议政时,云簇便只能自己待在乾安殿西侧的暖阁里,那房间那么大,太监宫女泥胎木偶似的,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因此,云簇打小便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有时候在偌大的宫室里,她会想,别人到底能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呢。

云簇望着车窗外,怔怔的出着神,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人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笃笃笃——

车壁被人敲响。

云簇的思绪被拉回来,手指一松放下了窗边的竹帘,又去撩跟前的车帘。

“谁?”云簇问。

马车旁的沈慕长身玉立,唇边带着笑,朝她行礼,“公主殿下。”

云簇一怔,跟着便拧起了秀眉,“你怎么在这?”

怎么这么巧,又碰上了。

沈慕只当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嫌弃,“方才在路上偶遇了殿下的车架,便一路跟着过来了。”

他答得倒是诚恳,云簇没好气道:“谁准你跟踪我了?你知不知道,跟踪公主是多大的罪过!”

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声音都抬高了些许,肩膀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

可说完又有些后悔,她不想叫人猜到身份,后知后觉地去看周围有没有人。

沈慕瞧她这模样,像是山林里警惕猎人的雪兔,毛茸茸的,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这抹笑瞬间被云簇捕捉到,她凶巴巴地瞪人,“笑什么?”

沈慕这才将笑意敛住,道:“臣跟踪公主,有罪。”

他说着还朝云簇躬身行了一礼,严肃又正经道:“臣该罚。”

云簇一怔,咳了咳,拿起公主架子来,“那你说,该当何罪?”

身后是漫天秋叶,涧肃的秋风不时刮过,卷起几分凉意瑟瑟。

云簇没忍住拢了拢领口,沈慕却丝毫感受不到凉意似的。

人家都裹住披风,他却只穿一件裁剪精致的月白锦袍,更显肩平背直,清瘦挺拔。

听到云簇的话,他不自觉地歪了歪头。

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冷落疏离的眼睛藏着笑,薄薄的唇抿成一道月牙,“不如,就罚臣陪着公主游湖如何?”

云簇抿了抿唇,没答,反而将车帘一把落下。

狭小的马车闭塞又安静,云簇没忍住弓下腰,双手遮住脸颊。

这男人是狐狸精么?

怎么站在那就会勾人。

云簇在心里悄悄唾骂自己没出息,耳廓红彤彤的。

沈慕见她如此也不恼,反而十分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悠然地笑了一下。

那日叫推鸿整理过的“哄(追)女人大全”,他过后删删减减,将可用的几条重新誊抄了一遍,最后封订成册。

那之后,他几乎每日睡前都要拿出来研读一番,书页都要被磨破了。

如此看来,还算有效?

云簇自己在马车里平复了一会儿,等再露面的时候,沈慕仍然等在原处。

她的语气不是很好,“你干嘛还在这等着。”

沈慕看向四周乌泱泱的人群,说:“公主,无论何时,无论是做什么,你要你需要有人在你身边,我都会来。”

许是他这句话实在诚恳,云簇竟有些心软,她咬了咬唇,最后决定道:“游湖可以,但你不许走在我身边!”

沈慕自然答应。

于是,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的往湖畔走去。

看着像是主仆,后面那“仆从”的气质却又不像。

二人这怪异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云簇被看得心烦,便指使沈慕去租一艘船来,去湖心玩。

沈慕便去租船。

云簇也跟在他身后,看他和船工交涉。

两人这边正专心致志。

也就没有注意到那边不远处,有一驾马车停住,云荣秀穿着一身华丽的绣裙,被人扶着走下了马车。

她环顾四周,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云簇的身影。

方才在宫里,她便觉得那身影眼熟,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里成形。

她立马叫人去打听曲阳公主是去了哪。

云簇并没有遮掩自己行踪的意思,因此她查的并不费力。

一路追到了月牙湖,也终于看到了曲阳公主的长相。

是她,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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