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延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云簇,似乎是想看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云簇毫不畏惧,执拗地和他对视。
终于还是徐善延败下阵来,他隔着一张桌子给云簇理了理衣袖,问:“是不是沈家人欺负了你?要不然怎么忽然不想嫁了?”
云簇皱着眉,“我本来就不想嫁。”
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只不过现在更不想嫁了而已。”
徐善延没听见她后半句话,但是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舒展开,他看着云簇皱成包子似的小脸,忽然一笑。
手指曲起,悠悠地在椅背上点了两下,最后妥协道:“谁让咱们公主殿下娇贵呢,这件事我会适时和你大哥说的,但具体如何我也不敢做主。”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云簇拿上桌上的信,一蹦一跳地就要走。
结果又被徐善延叫住。
他看着云簇欣然的眉,唇边漾开一抹和煦的温度,起身走过去,虚虚地揽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先让太医给你瞧瞧。”
云簇答应了,探过头又去看章宁书。
章宁书冷笑着看了一眼那全程将自己忽略的男人,把手里攥着的话本一扔,摆摆手,兀自走了。
云簇想去拉她,章宁书却朝门外指指,没让她跟来。她纠结一会儿,还是乖乖地跟着徐善延走了。
纪府。
沈慕负手立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墙边的一颗桃花树。
原本该是灼灼夭夭,此时却收敛了花瓣,没有盛夏时那般好看了。
推鸿一拐进院子,就看见自家主子盯着一颗桃花树看,还看得那么认真,那么专注,不知道的,以为那不是树,是个人呢。
他感觉自家主子越来越奇怪了。
明明刚才在街上还说没必要,一回府又叫他立马去查。
情绪也十分的阴晴不定,出门的时候满面春风,在街上徘徊了小半天,真遇上了又冷言冷语的。
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推鸿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但走进房间时,又立刻把满头雾水都藏起来。
一本正经地开始禀报查来的消息,“回主子,那人名徐善延。”
“是安阳长公主和驸马的独子,长公主薨逝之后,皇上本是要亲自抚养的,但不知为何又没有接进宫,而且送到了岳王府,并记到了岳王名下。”
“不过,皇上和岳王都不大喜欢徐善延。”
“不喜欢?”沈慕觉得奇怪,这怎么听都不会是不喜欢吧。
推鸿却点头,解释道:“因为这徐善延天煞孤星,曾克死过两任未婚妻,皇上和岳王都觉得当初长公主早逝或许也是他克死的。因此,京中除了太子殿下都不大待见他。”
沈慕抓着其中一个字眼不放,“都?”
推鸿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意会了他这话中深意。
补充道:“还要除了公主殿下。”
沈慕却嘭的一下关上了窗,冷着脸,“与我何干?”
推鸿:“……”
院子里的景象都被一层薄薄的窗纸挡住,沈慕移开视线,“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推鸿带上门退下之后,沈慕终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仰面坐到书桌后的太师椅上,一手抬起遮住眼睛,一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从他没忍住让推鸿去查那徐善延的身份时,他就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心思变了。
从前,他只想离那未婚妻远一点,再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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