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呼吸凑到了一块儿, 极近的距离里,邓川对上徐薇清亮的眼睛,无比清晰又无比朦胧, 时光也忽然变得格外悠长, 什么样的话到了嘴边,都失去了说出口的意义。一种心脏往下坠落的巨大幸福感油然而生,正如一枚硬币悄声落地。
夜色已经降临, 降临在她们之间。邓川睁着眼睛,抬了抬下巴,无比纯情地碰了一下徐薇的嘴唇。
极其缓慢的一碰, 却深刻得有如一个回眸。
碰上了便没有动。邓川没有移开,也没有闭上眼。在这样的时刻, 视线与视线的交汇, 是比肌肤相贴更能让两个人紧紧相依的筹码。
后脑勺酥麻, 是徐薇在温柔地摩挲她的长发。
她们靠得更近了些。
距离名存实亡。
室内一点暗淡的光线, 比室外冷寂的星光还要微弱, 万家灯火其乐融融的时刻,徐薇带回来的晚饭安静地躺在地上,旁边是她垂曳着的大衣下摆。
人与人之间为何会这样奇妙,邓川在徐薇加深的亲吻里恍惚地想,孤独本是人生的常态, 她们彼此独立, 可她发誓要跟徐薇的人生密不可分;她本该一往无前,却又怅然若失;她的爱因为徐薇而满溢, 可她此时此刻的躯体却已经容纳不下她完整的爱,完整的想念和感怀。
她们在爱里幕天席地,却又风声鹤唳。
邓川伸出手, 抱住了徐薇薄薄的背脊,她抱得这样紧,仿佛一松手徐薇就会远离。她们也离得这样近,可心比肉|体还要更近。
两个人都有些动情,溢出一点小小的鼻息。
到底没做些什么,邓川捏着徐薇的下巴,亲了最后一次,便仿佛大梦初醒般退开一些,大拇指擦拭她的唇,低声说:“这样亲……够吗?”
徐薇拍了一下她的脸,笑着抽身,重新拾起地上打包回来的晚饭,啪地一声按亮了屋里的灯。
乍然而来的灯光让两个人都眯了眯眼,徐薇换了鞋进去,刚把饭在餐桌上放下,就看见厨房里周六正站在灶台上,用爪子去接水龙头滴下来的水。
背影特别敦实。
不知道是谁没拧紧水龙头,怪不得周六一晚上不回房间睡,听见她刚才进门的声响也不为所动。
徐薇走过去,一把把水龙头拧紧了。周六被抓了个正着,正呆呆地看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半提溜着赶出了厨房。
徐薇换上宽松睡衣,走出房间的时候,邓川已经摆好碗筷坐在餐桌边等着她了。刚才被赶出厨房的周六委委屈屈地趴在她腿上撒娇,邓川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着毛,见徐薇出来,立刻挪开了手。
果然,徐薇一看见周六就皱眉:“都要吃饭了还摸它,一手的猫毛,去洗了手再过来。”
小朋友立刻一溜烟地放下腿上的猫去洗手去了。哗啦啦的水流声里,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徐老师在外头教育周六的声音。
两个人吃过晚饭,把屋里的垃圾提到楼道里的垃圾桶里一并丢掉,又心血来潮地套上大衣,下楼散了散步。
天气冷,小区里遛狗散步的人都少了。邓川牢牢地握着徐薇的手,沿着小区溜达了一圈,又往外头走。两个人在路边挑了点草莓,又喝了自动售货机里的热咖啡,提溜着草莓往回走。
掌心里,徐薇的手又软又细,邓川一手提着草莓,一手握着她的手,忍不住在路灯下偏过头去看她,徐薇的下巴缩在厚厚的围巾里,只露出半张白皙清秀的脸,眼睛亮亮的,让她看起来年纪很小。
这条围巾还是出门前她在邓川行李箱里翻出来戴上的。徐老师在这种心血来潮的细节上总是显得格外可爱。邓川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小声说:“明天也散步好不好?”
这样说着,邓川站在路灯下,又轻轻地碰了一下徐薇的嘴唇。
往来的人很少,可徐薇还是有些慌张地挣扎了一下,她望着邓川近在咫尺的眼睛,为自己的慌乱有些愧疚又有些黯然。
路灯下,一切都无所遁形。邓川松开徐薇的嘴唇,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过了几天,徐老师终于也正式放假。经她提醒,邓川这才想起来要跟家里报备一声。她爸妈接到她的电话,态度格外大方:“玩去吧玩去吧,不用回家啊。我们在三亚度假呢。”
邓川诧异地问:“你们出去旅游不在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妈理直气壮:“我跟你爸结婚纪念日,他特地休假来陪我,告诉你,你来干什么?”
“……行。”邓川无言以对,“那你们好好玩吧,注意安全,回家了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放心吧。”唐丽鹃非常轻快地跟她道别,“谢谢宝贝……我们要去潜水了,拜拜,挂了啊。”
徐薇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看见邓川挂了电话有些无奈的脸色,笑着捏她的脸:“不要不开心——大人也要有自己的空间。再说了,我们也去玩啊,嗯?笑一下——”
邓川皱了一下鼻子,俯身过去亲亲徐薇的脸,说出口的却是:“我们以后纪念日,也要一起出去玩。”
徐薇措不及防被亲了一口,偏过头就看见周六正瞪着圆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俩,她的耳根有些发烫,但还是笃定地回答着小朋友的话:“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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