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林屁滚尿流的回了家, 这事他不敢找他爸,只能去找他妈。
“什么?她怀孕了?你的?”赵母听了这话立马跳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 她说是我的...”赵强林坐在凳子上低着头,颓丧的说。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原来他就不喜欢秦清清, 看她使劲往上贴就想玩玩, 现在他更是不敢跟她有什么瓜葛,妈的,太吓人了!
赵母一屁股坐回到凳子上, 让秦清清当她儿媳妇?还是挺着大肚子进门?甭想!
她思索半晌,然后猛地一敲桌子,吓了赵强林一跳,原本好不容易憋住的尿再也憋不住了,彻底的尿了裤子。
“妈!你这是干嘛啊!”赵强林气急败坏的喊。心说自己别是让秦清清吓出什么毛病了吧,怎么这尿就憋不住了呢?
大冬天穿得厚,赵母根本就没发现她儿子的棉裤都湿了,而是提了口气对赵强林恨恨道,
“儿子, 你放心,妈绝不让你娶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想做好旗袍, 先不忙着学裁剪,得先把怎么做纽襻学起来。”冯婆婆坐在最前头, 对着下面新招来的工人们说。
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 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两个小脚在端正的坐姿下露了出来,她也不像从前似的慌忙遮住, 很有一番自然的风骨。
“纽襻是旗袍上的点睛之处,纽襻打的好,这件旗袍的味道就出来了。”她拿起一个已经刮好浆的扣条给下面的人做示范,
“一个好的纽襻做好,得花十几个步骤,中间有一环做的不好,就做不成一个好纽襻。说起纽襻的样式来,那更是没边了,几十种都不止。金鱼纽、兔仙儿纽、蝴蝶纽、凤凰纽...旗袍的款式不一样,用的纽襻也不一样。”
她的手指灵活的动着,说话间一个纽襻就打好了,
“这是最简单的一字扣,也是平时最常见的,从最基本的入门,打好了我再教你们难的。这事不能着急,慢工出细活。秦厂长不是说了吗,咱们这活不走量,走的就是一个精细,慢慢来吧!”
一节课完毕,所有人都主动站起来,“冯师傅辛苦了!”
这么大岁数的老师傅,让人家天天来给上课,这就得当宝儿似的给供起来啊!
冯婆婆轻轻点点头,宣布下课,慢慢喝了口水润嗓子。
秦念笑着走到前面,“辛苦冯师傅了,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安排国营饭店去!”
冯婆婆像模像样的思索起来,“吃碗面就行了,国营饭店也没啥好吃的。”
真不知道就那手艺怎么开馆子,当真不如她做饭的水平。不过她家丫头说啥来着?她现在是职业女性,没得上完班还得回家做中午饭的道理,就在外头凑合吃一口吧!
“得嘞,那今儿中午咱就下馆子,好好犒劳犒劳冯师傅!”
秦念说完,两个人对上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婆婆,说真的,你现在累吗?”秦念拉着冯婆婆的手,两个人慢慢搀扶着往国营饭店走。
“不累!你婆婆我从来没感觉到这么有精神过!”冯婆婆中气十足道。
说来也奇怪,从前什么都不干,在家只觉得没有几天活头了,现在又是讲课又是指导工人做活儿,一天天踩着个小脚满哪踮哒,她竟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好几十年!
秦念心说这是有精气神了,人都年轻了。人最怕是没奔头,只要一没奔头,多大岁数也像风烛残年一样。
“丫头,婆婆得谢谢你。”冯婆婆枯瘦的手紧紧拉着秦念细嫩的手,“你婆婆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碰上了你。”
要不然,她怕是等不到为她正名这一天,熬着靠着到死的那一天也就算了...
“婆婆,能遇上你也是我特别幸运的一件事!”秦念真心道。
没有冯婆婆,她一个人怕是无法照料好明明这个小毛头,现在服装厂也就没有这么好的一个指导师傅。
说起来袁悦把冯婆婆的经历往自己面前一放的时候,她是吓了一跳的。
她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住着想当年沪市的第一裁缝师傅,是专给各大户人家的家眷做衣服的,后来环境动荡,她跟着一个大家族辗转各地,直至解放,大户人家去了香港,她才在新安市落下脚来。
人只知她擅长缝纫,却不知道她竟然那么有名。曾经需要递名贴才能得量体裁衣的第一裁缝,竟然是新安市最不起眼的一个老太太。
因着秦念这番奔波,又有好几个老师傅来了服装厂,有擅长制扇的,有擅长刺绣的,每个都正了名,成了服装厂的正式指导师傅。
秦念为自己得了这么多老宝贝感到高兴,却不知在很多人心里,她也成了他们的救星。
当厂长还有一个好处是,秦念她爸终于管不了她谈恋爱了,她和蒋溢每天在一起都有务必正当的理由了,一个是厂长,一个是生产部长,我们在搞工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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