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何, 大抵是今冬的风太冷,吹得呼呼作响,她总觉得心里也有些不对?劲, 像压着一口气。和苏眉吐露完心事后, 这口气倒是松快不少,可?还是黑压压地觉得不痛快。
婢子回话:“回夫人,奴婢们并未看见大人。”
那想来是还未回来吧, 拱辰司事务繁忙, 想来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也说不准。
盈欢应了声,跨过门槛进屋, 屋里的炭盆暖着, 上好的炭火发出微蓝的火焰,她将手放在?炉边, 哈了口气。
待手暖和些,盈欢命宝婵去取喷壶来,她要去看看那些新养的绿植。先前就觉得,这府里太空了, 缺了些家?的味道。
天天住在?这么冷清的房子里,人哪里会?高?兴?
盈欢命人迁了好些绿植进来,还特意修剪好。上京的冬天风又冷又大, 因此特意挑的是能抗冻的盆栽与树木,如今走在?廊中,满眼瞧着绿色,确实舒心不少。
盈欢披风还未解下, 与宝婵一道去看那些新迁的树木情况, 都长势不错,她心里高?兴多了。
眼看着要过冬, 待过了冬,明年的春日一定很热闹吧。还有好些开花的绿植,一定花团锦簇。
想一想那画面,盈欢便觉得高?兴。又想起傅渊,傅叔叔也终于也从那冰冷的牢狱之中出来了,听傅如赏的意思,大概会?削个爵位,但仍旧挂个国公的虚名。
这些都无所谓,以?她对?傅叔叔的了解,他?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到时候他?回了国公府,接娘过去团聚,今年的春节,还能热热闹闹的。
至于傅如赏……看他?态度,似乎是无所谓了。
唉,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吧。一家?人嘛,还是得团团圆圆的才?好。
盈欢在?心中构想着这些,脚步都轻快不少,连这呼呼北风,仿佛都没那么冷了。
才?说呢,忽然一阵大风迎面吹进来,吹得盈欢往后退了两步,连脚边的花盆都倒了两个。宝婵赶紧扶她避风,才?进屋檐,豆大的雪粒子便砸在?她们方才?站的地方。
“怎么今年的雪下得这么急?”宝婵拍去盈欢身?上的雪粒子,替她理了理碎发,感慨道。
盈欢摇头,不知为何眼皮跳起来。
她原以?为是坏事,晚上却听傅如赏说,明日傅渊便能从拱辰司牢狱之中出来,就在?辰时初刻。
盈欢欣喜万分,看了眼傅如赏,又把这欣喜压回去,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挺好的,待他?回去,便把我娘也送过去,好吗?”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傅如赏脸色。
他?今日回来得十分晚,脸色也不太好看,大概真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她不想再惹他?不高?兴。
傅如赏嗯了声,视线垂落在?眼前的杯盏之上。盈欢看向那套青瓷的杯盏,顺着说道:“这杯子好看吧,我今日从库房里找出来的。”
傅如赏仍旧是淡淡应了声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盈欢抿唇,没再说话了。
盈欢一大早便起了,想去接傅渊。苏眉坚持要一起来,盈欢拗不过,只好同意了,只是多备了两个手炉。
她们到得早,在?旁边等,等了许久,才?看见傅渊出来的身?影。甚至天空落起雪来。
傅渊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长叹了声,不可?谓不感慨。他?少时意气风发,婚后也一直哽着一口气,到如今中年锒铛入狱,才?算是好像真正看开了。
傅渊伸手,掌心接住一捧雪,有些事情,好像也需要做一个了结。
傅如赏亲自送他?出来,远远便看见了自家?的马车。他?早猜到,没什么感受。
傅如赏停住脚步,预备转身?回拱辰司,却被傅渊叫住。
“如赏。”他?第一次叫他?的名。
叫名显得亲昵,旁人家?的孩子能有这种?待遇,对?傅如赏而言却是奢望。傅渊与他?交流不多,要么省去名姓,要么连名带姓,总之就是生分到像仇人。
傅如赏愣了愣,才?抬眸看向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他?似乎苍老了很多,但依稀可?见当年的英俊。
傅渊同他?对?视良久,才?开口:“我知道你恨我。”因为他?知道自己做得多不称职,在?父亲这二字上。
“我也同样很恨你。”傅渊阖上眸子,掩住自己红眼。
傅如赏紧了紧握剑的手,定定看着傅渊。
“如赏,如赏。”他?似乎是苦笑,念叨他?的名字,“你对?她而言是个赏赐,是个用来得到我的赏赐。可?是对?我而言,却是道无法挣脱的枷锁,让我永远无法反抗。”
当年他?与苏眉两情相悦,哪怕舍弃国公府世子之位,他?与苏眉计划去江南定居。江南……傅渊睁开眼,眼眶发红,喉结滚动,看着傅如赏。
可?是李兰心却对?他?一见钟情,甚至不惜给他?下药,自毁清白,于是有了一个傅如赏。女子未婚先孕,当时他?倘若一走了之,便是要害死李兰心,也弃父母亲族的名声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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