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赏接着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亦是为公?事?。”
盈欢方才心跳都?漏了一拍,还以为他是自己想将她也一并带过去,听他补充完, 一时又不知该松一口?气, 还是该吊一口?气。
庆幸的是,不是他开口?说,因?为想带她去, 所以要她一并去。不幸的是, 与他同去,势必得时刻与他会面。
此去江南, 路途遥远, 人生地不熟,她自然只得依仗傅如赏。可若是如此, 便颇有种吊在一根绳上之感,总觉摇摇欲坠,令人心中难感安稳。
她到底还有些?怕傅如赏。
盈欢将那只簪子?再次拿起?,递给宝婵, 眼神漫不经心往铜镜之中打量,瞧见自己的模样?。簪子?是金镶玉嵌红宝石的,十分雍容华贵, 宝婵替她绾了个妇人发髻,又簪了挑心花钿之类,一下便显得成熟不少,掩去不少少女气息, 多?了些?韵味。
她扶了扶发髻, 犹豫着,还是没起?身, 问:“既然是陛下旨意,我?应当?做些?什?么?”
傅如赏直白道:“你不必做什?么,当?做寻常去玩。到时你我?身份便是商户之家的少爷与少夫人,前去游玩,暗中查访。此行有一定危险,不过你可放心,我?定会派人保护好你。”
盈欢哦了声,道一句晓得了,便陷入沉默。
她没说话,傅如赏也没作声,房间里忽然就安静下来,越发显得外头的蝉鸣噪得很。
蝉鸣林愈静,果?真是这道理。盈欢直直看着镜中的自己,垂眸,给宝婵使了个眼色。
原是要她把人打发走?,可这个没心肝的东西,竟绕过屏风,与傅如赏说:“大人可曾用过饭?不如留下来与夫人一道吧,今日小厨房的菜可是好吃得很。”
盈欢不由睁开眼,转过头来,怒瞪这个丫头。
宝婵无辜地看了眼盈欢,矮身后退下:“那婢子?便先下去瞧瞧小厨房的进度。”
宝婵狠心抛下她,盈欢实在气闷,轻撇了撇嘴,从圆凳上起?身。才起?身,便见傅如赏已经绕过屏风,到了里间。
他身着紫色常服长袍,定定地打量她。
傅如赏穿官服时,黑金配色,再搭一把长剑,显得很凶,这会儿褪下官服,换上常服,便显得有些?书卷气。
那时他诗书天赋极好,常得先生夸赞,也没想到最后成了个武官。
盈欢有些?不自在,视线乱飘。
傅如赏只夸她:“很漂亮。”其实极美,藏去了不少稚气,显得人更为沉稳,是不一样?的美法。
她更不自在了。
傅如赏这样?同她说话,实在是诡异至极,总觉得他下一句便要冷脸嘲讽她。
她挨着妆台,手撑在台面上,勉强说了声:“谢谢。”
傅如赏竟还接:“不客气。”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
盈欢视线定在自己脚下,视野的尽头出现不远处傅如赏的鞋尖,又沉默下来。
天。盈欢又要喊天了。
那双鞋离自己更近了两步,近到同她鞋尖相碰。她想,如此一抬头,下巴同额头也要碰上的。
故而不能抬头。
傅如赏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有些?香。”
这……这这又是什?么话?盈欢心中惊骇。
声音有些?轻:“那可能是药浴的味道吧?”
傅如赏哦了声:“感觉如何?可有好转?”
盈欢将头垂得更下,闷闷地嗯了声。
傅如赏若有所思地哦了声,停顿过后,才有下一句:“你似乎挺不习惯。”
这还用说吗?盈欢撇嘴。
傅如赏道:“无妨,我?也不是很习惯。”要如此坦然地面对她。
“可以一起?习惯习惯。”傅如赏说罢,便轻抬起?她下巴,不由分说地贴着她柔嫩丹唇。
盈欢瞪大了眼睛,同他对视着,却只注意到了自己颤动的睫毛。她不知自己为何要选择闭上眼,总而言之是这么做了。而后感受着他的的唇碾压过她唇的每一寸,酥酥|麻麻,好似咬开一颗花椒,嘴唇整个失去知觉。花椒麻到舌尖,让舌头也跟着感觉迟钝,都?被整个蹂|躏过一次,才反应过来。
更可怕的是,仿佛有一根线从嘴直接连接心,心里也跟着发麻。
第三次。第三次他吻她。
但仍旧新奇到脑中充血似的,令人思绪昏沉。
不对,好像不止是第三次,那日……还有好多?次,但因?她那时思绪极为充沛,都?被别的东西占领,无暇顾及亲吻一事?。
她懵懵懂懂地乱想,感觉那些?念头都?渐渐地融化掉,连她也要融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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