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盈欢看了眼一旁的青采,忽然心生一计,道:“我……路过,便想着来看看你。”
她说得心虚,怕眼神露馅,索性低下头去。
晁易脑筋也转得很快,“大人,夫人方才正问我您何时回来呢。既然大人回来了,我便先告退了。”
晁易一走,青采也默默退了出去,顺便将宝婵拉了出去。
宝婵不放心,有些埋怨:“你拽我做什么?”
青采啧她:“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眼力见?”
从前在国公府,宝婵便看青采不顺眼,他与傅如赏一样,总是臭着张脸,也不爱理睬人。她甩开青采的手,有些不悦:“什么没有眼力见?万一他欺负我们家小姐怎么办?”
青采蹙眉:“夫人与大人既然已经成婚,怎么能叫欺负?那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宝婵反驳:“哪门子情趣?他分明极为厌恨我家小姐。”
青采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房内。
青采离开之前,还贴心地将门也合上。
安静充盈室内,傅盈欢看了眼傅如赏,心虚不已,生怕他发现什么。
傅如赏自然注意到她在看自己,从昨日回来之后,他心中还憋了股气,一直没见她。她果真是一点不记得了。
他抿唇,在一旁坐下。傅盈欢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便犹豫着往他身边挪了挪,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我……也不是路过。”
路过的借口可太拙劣了,他的府邸距离此处根本是天南海北,两个方向。一看就是假话。
她扯着自己下裙,心生一念:“其实、其实我是想问问你,晚上回去吃饭吗?”
这么久了,他们还没一起吃过一顿饭呢。这借口也不算太拙劣吧。
傅盈欢偷偷地瞥他,被逮个正着。她迅速低头,慌乱地眨眼。
听见傅如赏轻笑了声,似乎是故意的:“你想和我一起吃晚饭?”
她嗯了声。
他又说:“好啊,今日便可以,只是只吃一顿饭,未免太过无趣。夫人觉得呢?”他刻意加重了“夫人”二字。
“夫君说得是。”盈欢有些尴尬,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哦?”他拖了长音,“夫人以为,吃过饭,还得做些什么呢?”
她背脊一僵,大概明白了。……也无妨,她那日去寻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夫君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她糯声道。
傅如赏却脸色更黑,想起昨日在马车上的事。那样撩拨他的傅盈欢,简直像一场大梦。只有这样怯怯畏惧自己的傅盈欢,才是真实的。
做什么都可以?呵,他能做什么?
她清醒的时候,他做点什么都是令她害怕又嫌恶的。早知如此,昨日便不该因为她哭而心软,倘若有了一,自然会有二了。
傅如赏恨恨想,可又明白这不过是此刻的意气话,倘若时间再回到昨日,再回到她投怀送抱的时刻,他仍旧克制不住想要进入她,可她一哭起来,他仍旧会心软,会停下来。
傅如赏觉得萧润说得对,他的确是……很矛盾。
一方面,他很想直接要她,想听她哭,从而达到一种快意;另一方面,却又想着,希望她能……正眼看待自己。
他对傅盈欢的矛盾几乎成了习惯,从她们母女俩进了傅家开始,他一面厌恨她们,一面又忍不住地打量她们。他总是觉得,他该讨厌傅盈欢,倘若没有她与她娘,纵使傅渊与李兰心关系不好,也还是一个整体。可她与苏眉一来,便将那联系直接切断了。
李兰心仿佛直接被排除在外,他们重新构建了一个新的整体。
而傅盈欢,她最可恨了,她不过是苏眉与前夫生的小拖油瓶,竟也能如此获得傅渊的爱。她凭什么呢?凭什么还叫他如赏哥哥?凭什么好像无事发生一般,想要同他好?
傅盈欢与苏眉刚入府的时候,傅如赏才十五岁,那时候的傅如赏,还不能像现在这样冷静。所以他时常那样想,时常恨她们,又时常觉得,她真是可爱……
他阖上眸子,捏了捏眉心,将情绪藏进眼皮之下,没了同她说笑的心思,淡淡开口:“拱辰司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青采。”他大声地唤人。
青采听见声音,便很快赶来,宝婵也一并赶过来,忧心忡忡地隔着门看了眼自家小姐。还好还好,没什么问题。
傅如赏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傅盈欢:“送夫人回府。”
傅盈欢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未能察觉到他所有的情绪转变,只是觉得他从有一些生气,变得更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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