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从扶梯上摔下来只是右腿骨折, 你的母亲给了我父亲一笔钱,本来是给我医治腿的钱,可他……他为了给我哥娶媳妇, 挪用了那笔钱不说,不顾我还没有恢复的腿强行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父母的自私害了她一辈子, 家里的丑事她一点也不愿意拿出来说,赵霁双手紧抓着身侧的衣服, 眼眶里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砸落在青石板上,溅出一朵朵的花来。
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攥着,呼吸都艰难。
每每想到当初的事, 她心里也恨, 恨不得没有那样自私懦弱的哥哥, 没有那样重男轻女的父亲, 可就是因为这样的家人, 毁了她的人生。
赵霁捂着脸泣不成声,嗓音哽咽,“他们去嫂子家里迎亲, 把我独留在家, 导致我腿伤复发,病情加重,最后不得不截肢。”
父亲以为哥哥娶妻之后会收敛不再去赌博, 可他错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嫂子生产当天, 哥哥都在赌场里,后来嫂子受不了哥哥啃老,整天游手好闲,只要有点钱就会去赌, 终于在一个雨夜远走高飞,就连半岁大的孩子也没有带走。
最后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现在的安安,是哥哥二婚有的,可惜那女子是个薄命的,生下孩子大出血去世了。
两个月前,哥哥赌博输了钱,借高利贷惹上那群亡命之徒,不得已他们全家才搬回乡镇。
“我也想帮你,可我不知道你哥在哪里?”
听完赵霁的一番话,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都清楚了,时安然蹲下身子托着赵霁的胳膊让她站起来,扶着她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其实母亲知道赵霁的右腿截肢后又给了赵家叔叔婶婶一笔钱,不过她对那笔钱的去向也不感兴趣,如果赵霁不知情,想来也是花在了赵星航的身上。
赵霁反手抓住时安然的手,不容置疑:“安然,算我求你,我相信你不知道我哥的下落,但裴卿羽他肯定知道的。安安才4岁,他不能没有父亲,哪怕让他坐穿牢底,也请留他一命,行吗?”
要不是4岁的侄子,她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丢人,也没脸见时安然。
“我问问看。”
沉默半晌后时安然点了点头,那晚的事情她不愿意回想,赵星航强行喂了她药后,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记忆最后的停留点便是他强行撕掉了她身上的衣服。
送赵霁离开老宅,时安然又去了楼上收拾行李,临近午饭饭店,裴卿羽和外公才回家来。
午饭过后,一行人出发返回北城。
路上,通过后视镜看到后排的老人家睡着了,这才开口问裴卿羽关于赵星航的事情。
裴卿羽清俊的眉微蹙,并不想松口,可扭头注意到女孩澄澈的目光,无论如何,她都欠了赵霁一个人情。
罢了。
“我会给雷虎打电话,让他把赵星航放了。但我不敢保证,他人能完好无损。”
这话说的,难不成还能缺胳膊少腿?
时安然莞尔一笑,抬眸正好撞进裴卿羽晦涩不明的眼眸里,唇角挂着的笑顿时止住,张了张嘴巴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难道真的会……”
裴卿羽目视前方,看到前方指示牌上的标示,余光扫了眼右边的后视镜,打了右转向灯,确定后方没有车才并线到右侧车道,在路口使出高速公路,朝着北城方向前行,漫不经心的口吻回:“阿然你只管和赵霁说,人肯定会送去派出所就行,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赵星航死不足惜,落入雷虎手里就算是不死也会脱成皮,更别说他已经废了赵星航的双腿,要是运气好他能熬过去,后半辈子他也只能坐轮椅。
“好吧。”
反正赵霁的请求她也只能帮到这里,对于一个伤害她的人她还没那么大度可以原谅。
时安然微不可查轻叹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看着快速倒退的风景,想到公司还有棘手的事等着她回去处理,眉心又无法控制地蹙了起来。
裴卿羽察觉到女孩的异样,右手伸过去轻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柔软的手,指尖挤进她的指缝间,两人十指紧扣。
温柔的嗓音响起:“有烦心事?”
“我可以处理。”
总不能遇到困难就找裴卿羽帮忙解决,即便他是她的丈夫。
时安然意识到自己承认了某人的身份,羞赧地垂下眼睑,没敢看他的眼睛,明明只是有点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默许他吻她,抱她,牵她的手了呢?
是了,是因为她想起来当年的事。
裴卿羽借住在外公家里,刚开始欺负她,后来她用书包把他砸出鼻血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开始……对她好。
歪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时安然心底涌出一丝甜意,食指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勾唇试探问:“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
心,有片刻停止了跳动。
裴卿羽呼吸乱了节拍,要不是路上车辆少,就凭他刚才的举动,车身在路上使出S路线,怕是要出事。
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打了转向灯行驶到慢车道,以为女孩是发现了他的秘密,可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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