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虚真道长快马加鞭,此时已到了峨嵋山脚下。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走将进来。只走了几步,觉得甚是奇怪,又站住了。
原来,往日虚真从外面归来,山脚下一向是有弟子前来迎接的,而半山腰上设有多处岗哨,此时站岗的人也都一个不见了。
四周寂静。静得出奇。
虚真握紧玄空白剑,腾空跃起,施展上乘轻功,直奔大殿而去。
刚落下来,只见眼前躺着一具具尸体,血流成河,竟已流淌到地面沟壑,形成了一条条小河一般。
虚真怪吼一声,险些扑倒在地。
“是谁?是谁!”虚真一边吼,一边跑进去。
“远章!远章呢!”峨嵋山中他最关心的人便是这名唤作远章的徒弟。他向远章的房间奔过来,到了门前数丈外,已看到了他。
但早已不是活人。
甚至不是一具尸体。
而是一个头颅。
远章的头颅被悬挂在屋檐下,像一个灯笼。
虚真猛吐一口鲜血,人已掠起,旋而又掠下。
此时,远章的头颅已被他捧在手中。
“远章……我儿……”虚真又恨又痛,却不知要恨谁是好。整个人跪倒在地,喃喃自语道:“都怪我……都怪我……当年我下了山,和你娘生下了你……我不敢让掌门人知道你是我的孩子,故而隐瞒称你是我从路上捡来……这些年一直没有跟你说……你……你却……”
说着,又是吐了一口鲜血,脸色已惨白。
“的确怪你。”
就在此时,一个人慢慢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是缓慢的,他踏在尸体上面,仿佛是走在平地上。
虚真一边颤抖,一边已转过身来。
“你!”虚真青筋暴露的手抓紧了玄空白剑,咬着牙道:“是你……是你做的?”
“是我。”
“为什么……我已和你合作……我……”
原来,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别月楼主。他虽换了一身白衫,看起来儒雅清秀,脸上却依旧戴着风磨铜面具。
“因为你必须死。”别月楼主停下来。他站在那里,离虚真不过是两丈远的距离。
虚真将远章的头颅放下去,人慢慢站起来。
“峨嵋派这么多条人命,都是无辜的……”
“哈哈……”别月楼主笑了。但他的笑声轻描淡写,依旧让人无法捉摸他的情绪和感情。
他继续道:“他们都是帮凶,又岂是无辜的?”
“帮凶?”虚真惑然,“你究竟是谁?”
别月楼主举起了自己的手。他的手苍白。
他的苍白的手,现在已握成一只拳头。
“你死之前,我会告诉你。”
“哼!”虚真道长冷哼一声,人已弹了出去。
他从来不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虽然他有野心,但他不过是一只受人利用的棋子。
他想赢,想要武林至尊的地位,但他其实很怕死。
他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但是,当他看到远章的头颅挂在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变了。
一个人若要变,很难,但也很容易。
现在他就变成一个不怕死的人了。
他的玄空白剑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神兵。这样的剑,就是要配上一个不怕死的人才会变得恐怖。
虚真欺来之时,已连刺了二十一剑。
每一剑都是剑术中的高招,都足够令人致命。
但是,别月楼主却轻易地避开了。
虚真在心中一怔,左手推掌,右手又刺了二十一剑。
他的剑法的确了得。
他的内功也的确了得。
何况,现在他是一个愤怒又充满仇恨的人,他比往常要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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