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新藏在被子下的手倏地缩紧, 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温故似乎斟酌了片刻,低声道:“我其实从来没真的害怕过什么,直到昨天晚上接到岑枳的电话, 说你被人带走了,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事情能吓到我的。”
“我......”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摩挲着被子:“其实我本来想等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一切都安定下来,我再和你好好说, 但我不敢等了,我怕来不及。”
盛知新愣愣地看着他,喉咙忽然被什么哽住了。
“小盛。”
温故覆住了他的手, 低声道:“我很喜欢你。”
盛知新眨眨眼,鬼使神差地问道:“温老师,你说的喜欢是朋友的喜欢,还是......”
他没敢直接说出来, 怕温故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亲口打破那个过于旖旎的想法。
“我的喜欢是......”
温故的声音很温柔:“是想保护你,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喜欢, 你愿意接受吗?”
盛知新心头一紧, 垂下头, 掩饰住已经开始泛红的眼眶。
他就像一个在黑暗中跋涉多年的人,终于窥见了无边暗沉中唯一的那点亮光, 于是奋不顾身地向前走,一直走,哪怕前方刀山火海,山穷水尽。
现在那人来到他身边,轻声说——我喜欢你。
温故并没有催促盛知新回复, 只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等他自己想。
如果是一个月以前盛知新刚察觉到自己喜欢这个人时被表白了,估计会兴高采烈地直接同意下来,跟走大运中了彩票似的。
可现在他不敢。
或许是之前艾新说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与温故之间的差距,又或许是这两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了聂英哲的疯狂。
盛知新不敢让温故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愿让他陪自己被聂英哲惦记着打击报复。
那也太危险了。
更何况还存在着那个他一直在找的人,万一他找到了,自己该怎么办?
可盛知新看着温故的眼睛,却终究说不住那一句拒绝,只能低下头道:“你让我想想吧。”
过了许久——至少在他看来已经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才听温故轻声说:“好。”
覆在手上的温度骤然离开,让他的心倏地空了一下。紧接着那人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起身向门外走去:“那我走了,你好好吃饭,早点休息。”
盛知新“嗯”了一声,待门关上后,颓然地靠着床板,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自己拒绝,那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柔了,而这份温柔说不定在未来会放在别人身上。
这个想法让他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再次惶恐起来,几乎一瞬间便后悔了,想将温故喊回来,告诉他自己也很喜欢他,自己......
其实并没有那么洒脱,能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离开,然后爱上另一个人。
***
第二天温故很体贴他的尴尬没来医院,来的是林莫奈和霍明。
林莫奈眼中喷着火,像一只西方神话里的喷火巨龙,怒气冲冲地进了病房,对着盛知新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出事又不通知我,是不是真准备让我直接去吃席啊?”
盛知新低眉顺眼地坐在病床上,任由他骂。可林莫奈骂着骂着,却突然哽咽了一下,转过身捂住脸。
跟在他身后的郝静夜唯唯诺诺,居然直接忘了给上司递一张纸巾,呆呆地看着林莫奈从泪崩到收起情绪只用了短短的一分钟时间。
盛知新讷讷道:“我没事啊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林莫奈哽咽道:“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为非作歹的活得好好的,偏偏就我们这些老实人受罪,你说凭什么啊?”
霍明在旁边憋笑憋得辛苦,闻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林经纪说的是啊。”
林莫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把要发泄在他老板身上的怒火一并发泄在他身上,转过脸对盛知新说:“你好好在这儿养着,我去公司把你手续办了,咱立刻就解约。”
盛知新连忙道:“别啊,我还有个广告没拍呢,而且还剩半个月......”
“不许拍,”林莫奈说,“打死都不许拍。今天下午解约,明天早上就注册公司,你就是我司旗下唯一艺人。”
霍明不得不插嘴道:“林经纪,小盛老师已经答应签我们公司了。”
林莫奈这柄加特林机关枪倏地停下输出,不敢置信地望向盛知新:“什么?”
“我前几天给温老师打了电话,”盛知新迫不得已,只能和盘托出,“我决定签温老师的公司了。”
霍明似乎还嫌林莫奈不够震撼,笑眯眯地伸出手:“以后就是同事了啊林经纪,我们公司特别需要一个你这样有勇有谋的经纪人。”
林莫奈一口气儿堵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霍明,抓着他的手狠狠地摇了摇。
他在病房里又多待了一会儿,和老妈子一样嘱咐盛知新好好吃饭好好养伤,这才又带着怒气离开了医院。
霍明坐在盛知新对面,嘴里嗑着瓜子,看着林莫奈的背影吹了声口哨:“林经纪脾气可真大。”
盛知新干笑一声:“他一直那样,习惯就好。”
霍明似乎就是听从老板的指示来这边看着盛知新而已,除开刚开始聊了几句后,就继续他的嗑瓜子大业,面前支了个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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