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景客房的落地窗外,即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水天一线,平静的海面徐徐波动。
视野中偶有白色飞鸟,如星似电地划破长空。
空调出风口的冷气呼呼轻响,与俞季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钻进万鹏的耳朵里,击打在他的耳膜上。
令他晕眩,如在云朵里飞翔。
他望着俞季阳,惊叹于这漂亮的身体,双手忍不住蠢蠢欲动,想去触碰到对方皎白的肌肤。
“别动。”俞季阳的眼角泛着潮湿,与红晕,道,“不是说听我的?”
于是他又乖乖垂下手。
俞季阳继续笨拙的尝试,脸上的红色一路蔓延到了锁骨。
过了几分钟,万鹏眉头紧皱,肌肉绷得死紧。
他的周身线条仿佛一座古希腊男性雕塑,充满了力与欲的原始美学。
俞季阳被迷得眼花缭乱,更投入地献祭于他的神。
万鹏的胸腹肌在大幅度地起伏,他控制不住,脱口吐出一句饱含羞辱意味的脏话。
俞季阳全身都在剧烈的哆嗦,他几乎已全然献出了自己,因为痛并羞耻而哭了起来,畏惧中不由得心生退意。
而万鹏这时的感觉极其敏锐,立即感觉到俞季阳似乎想要中止这一切。也许这退却只是暂时的。
可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暂停?
于是他当即发起了疯,不管不顾地夺取主动权。
俞季阳大惊,叫了起来,愤而指责道:“说好听我的,你怎么乱来?”
万鹏蛮横地说:“我就乱来,你咬我啊。”
乱来的下场是,第一次以失败而告终。
灰溜溜的万鹏还被差点受伤的俞季阳轻飘飘地抽了两巴掌。
他老实了,倒不是被巴掌抽老实的,是被痛得浑身发抖的俞季阳吓老实了。
休息后开始第二次尝试。
这次仍由俞季阳来操驭这一切,顺利多了,可见还是要有一个更靠谱的主导者。
尽管成功了,可仍是献祭者姿态的俞季阳哭得比第一次更惨。
万鹏也掉泪了,不过他自认是鳄鱼的眼泪,试问还有比他更幸福的1吗?谁他妈这时候想哭啊?!
他一边哭,一边还用羞辱的字眼,来表达对俞季阳的赞美。
他感觉这些形容词太准确了,就是为此时此刻的俞季阳量身打造的。
除了俞季阳,别的0都不配用。
俞季阳起初还哆嗦着回嘴骂他,后来在这番赞美里竟变得愈发兴奋。
搞得万鹏又差点发起疯来,谨记着上一次的惨烈教训,没敢有所动作,强行压制着本能的掠夺冲动。
到得后来,他的感觉变得很奇诡,一会儿全副身心沉溺在这愉悦中,一会儿又被俞季阳愈发瑰丽的绽放夺走了全部注意力。
夜幕降临,星星降落在海面上。
他们完成了与挚爱男孩的完整结合。
“我好爱你。”万鹏道。
“你说了三千次了。”俞季阳道。
“我要说三亿次。”万鹏又凑过来吻他,贴在他耳畔不停地花式表白。
俞季阳道:“安静,我想睡觉。”
万鹏安静下来,俞季阳迷迷糊糊要睡着,他又去摸俞季阳的脸,捏捏脸颊,蹭蹭鼻子,又去戳戳嘴唇。
俞季阳:“……”
他只好睁开眼睛,说:“别捣乱了,我生气了。”
“我好爱你。”万鹏躺在他旁边,双眼发着光,说道。
俞季阳侧过来,两人对面躺着。
“给你五分钟说话时间,”俞季阳道,“说完让我睡,行了吧?”
万鹏痴心妄想道:“我想再来一次。”
俞季阳说:“你是想让我死。”
万鹏道:“那我摸摸你行吗?”
俞季阳道:“好吧。”
万鹏喜笑颜开。
俞季阳:“……等等。”
俞季阳:“……不行!只可以摸脸。”
万鹏只好收回手,双眼又发着光,说:“我好爱你。”
俞季阳烦了,道:“要不我们今天先分手吧。”
万鹏:“……”
俞季阳看他的表情,心情又好了,笑起来说:“你还有三分钟。”
“我好爱你。”万鹏想了想,才换了句话说,“宝贝,你很喜欢海边吗?没听你说过。”
把地点选在海边度假酒店,还是大落地窗正冲着海面的房间,这里头必定有点什么情结才对。
俞季阳闭着眼睛,道:“自己想去。”
他俩第一次“贴贴”,万鹏的床单是海浪的花纹,俞季阳一直没有忘了那天仿佛置身于海面的浪漫和甜蜜。
万鹏想不出,再追问,俞季阳也不回答。
“我好爱你。”万鹏复读机一样,忽又想起,问道,“宝贝,你妈晚上不找你吗?”
俞季阳道:“我跟她说我跟我哥去玩了,她不跟我哥说话,不会去问的。”
万鹏说:“哦。我好爱你。”
俞季阳又睁开眼,道:“她知道我谈恋爱了,不管我约会的事。”
万鹏惊讶道:“你告诉她你谈恋爱了?”
俞季阳说:“还知道是和一个体育生,男生。”
“你什么时候跟她出柜的?”万鹏惊且喜地原地弹坐起来,马上又担心地问,“她没为难你吗?”
俞季阳平淡地说:“抽了我几个大嘴巴,还哭着说要上吊,最后拿我没办法,约等于认命了吧。”
万鹏:“……”
俞季阳道:“时间到,我睡觉了。”
他翻身到另一边,闭眼睡觉。
万鹏贴过去从背后搂着他,想等他睡着了再占点便宜。
殊不知俞季阳在等万鹏问,是哪天跟妈妈出的柜。
快问啊,快问!他要拿这事狠狠博取这傻鸟一番心疼。
结果他还没睡着,万鹏先打起了轻鼾。
俞季阳:“……”
傻鸟。
两年前,他和万鹏第一次正经接吻,被俞仲夏撞破那天。
他被哥哥骂了一通,又小声顶嘴,把哥哥气得要死,想打他,又不舍得下重手。
最后哥哥气呼呼走了。
俞季阳高兴地回了家,高兴的是他和喜欢的人有了正式的初吻,高兴的是他的这段恋情终于被第三个人看到了,它打破了封闭的二人空间,它终于见到了光。
妈妈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他说去朋友家玩了。
妈妈大约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轻松和快乐,一贯的阴阳怪气起来。
“你怎么可能有朋友?哪有人会喜欢和一个娘炮玩?少去别人家招人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他红了脸,回到房间去,整理着桌上根本不用整理的书本。
妈妈还在外面喋喋不休。
他突然把书本一摔,疾步走到外面去。
妈妈被他的表情吓住,马上又呵斥他,要干什么?
他故意得意,故意尖刻,故意以前所未有的嚣张,向妈妈炫耀:
“当然有人喜欢我,我谈恋爱了,和一个男生,他是个很帅的体育生,他很喜欢我!我们今天还接吻了,他很喜欢我!”
“你跟我里面,肯定有个人不招人喜欢,但那个人不是我!”
那天深夜,万鹏来到他家楼下,吃惊地问他,你妈怎么能打你的脸?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我妈不但打我脸,还在窗台上悬了根绳子,准备上吊了。
他不想把自己难堪的真实生活撕给万鹏看,他住在苍蝇缭绕的垃圾堆里,而万鹏的世界像一座水晶城堡。
他甚至还不知道,等下上楼回去,这一地鸡毛要怎么收场。
跟我哥吵架吵输了,拿我撒气。
两年前的夏天,他只能这样对万鹏说。
两年后的现在,他们磕磕碰碰的,总归是都很好地长大了,长成了彼此都更喜欢、也是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除了万鹏还是只粗心的傻鸟。
俞季阳等不来他的追问,没法子博来这波同情,有点气地用手肘撞了他一记。
他醒了一秒,半梦半醒地圈紧俞季阳,脱口道:“我好爱你啊。”就又睡着了。
俞季阳:“……”
浦东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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