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罗毕拉德之前在法国就大病了一场,如今身体大不如以往,只能慢慢休养。
约瑟芬怀孕的消息并没有广而告之,也一直没有出门做客,但波士顿泰伦特家还是得到消息,老泰伦特太太又来了一趟,带着怨恨和悲痛,哭诉了一番。
她愤恨两个优秀的儿子都是因为约瑟芬而死,认为约瑟芬实在是泰伦特家的“灾星”,不祥又危险,没有良心,辛西娅不能跟着这样糟糕的母亲长大,她必须带走孙女,好好教养。
约瑟芬气得也不顾什么“尊老”了,跟老泰伦特太太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约翰十分恼火,“这个老巫婆!她怎么、怎么敢这么指责你!”
约瑟芬气鼓鼓的说:“我是能理解她的愤怒,但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当然我要是早知道瑞恩抱着就是想揍托马斯一顿的心情来的,我肯定会制止他的不明智的举止,这样他就不会死了。”
“这我知道。你没法制止泰伦特,也没法制止托马斯。”约翰叹气。
“托马斯很——很自私,他没有为我着想,这也是我气愤的一点。他滚去英国也好,等我的气消了我才会去见他。”
“至少等你生下孩子,你的身体不好,过海对孩子也不好。”约瑟芬这晕船的毛病实在使人无法放心。
“是啊,孩子……”
她不想再生孩子了,但这种话不能对父亲说。罗毕拉德家是天主教徒,天主教不允许避孕,她只有兄妹二人当然是因为爱弥儿生过她之后身体受损,不能再生孩子,不然会像很多家庭一样,兄妹成群。爱伦姑姑就生了6个孩子,夭折了3个孩子;尤拉莉姑姑也生了5个孩子,夭折了2个孩子。
唉!
想想就很吓人!
这个时代的婴幼儿夭折率太高了,所以女人也没有主动避孕的权利,更何况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避孕产品。是已经有安全套了,但安全套的避孕效果不怎么样。
怀孕使得她的身体不适,心情也不好,经常大发雷霆,责骂仆人。她写信给托马斯,抱怨原来安全套不那么管用,她现在的身体更没法穿越大西洋前往英国。托马斯得知消息后也不算欣喜若狂,还抱怨这个孩子来的时机很不合适。
他派人送来了一些珠宝和黄金,价值数万古尔登,是她今年的年金(实际他已经给过今年的年金了),足够她过上王室一般的奢华生活。
约翰身体好一点之后,跑了一趟波士顿,跟泰伦特家商议辛西娅的事情。约瑟芬再次做出让步,将菲利普留下的一些产业转回泰伦特家,放在斯坦利名下;其他已经在辛西娅信托基金下的产业不动,仍然留给辛西娅;辛西娅的教育由叔叔斯坦利和舅舅查尔斯联合监管,原则上是在斯坦利家住3年,再到查尔斯家住3年,时间从协议签订的1865年7月开始计算。
斯坦利跟波士顿本地上等人家的一位小姐订婚了,门当户对,婚礼就定在9月,时间紧急。
约翰另外付了一大笔钱,买下了泰伦特家在纽约码头上的一处仓库,出价远远高出市价。
瑞德·巴特勒在其中不知起到了什么作用,约翰和查尔斯都绝口不提巴特勒到底怎么跟泰伦特家谈的,总之,之前罗毕拉德父子谈不拢的事情,瑞德谈了下来:斯坦利不再要求辛西娅的全部抚养权,并且同意拿补偿费,不再追究托马斯的罪责。
约瑟芬的预产期在10月底,实际提前了将近一个月,在9月的最后一天生下了一个男孩,跟父亲的名字一样,也叫托马斯,但家里人都叫他的爱称“汤姆”。
爱弥儿抱着刚出生的外孙,爱不释手。她7月份回到了纽约,和丈夫约翰一起将辛西娅送去波士顿,跟老泰伦特太太长谈一番。她以一位母亲的身份推心置腹的说,女人无法决定男人的选择和行为,约瑟芬实际无法约束新婚丈夫;约瑟芬那么爱菲利普,要是菲利普还活着,之后的破事都不会有,瑞恩也会好好活着,约瑟芬现在怀的孩子也肯定会是菲利普的儿子;一个像约瑟芬那么美丽的女人是不可能一直单身、只带着孩子们生活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男人想占她的便宜,菲利普是有能力保护她和她们的孩子,但悲剧已经发生,这是最无奈的事情,不能因此责怪约瑟芬,要怪就怪这无情的命运吧。
爱弥儿明智的不提托马斯的名字,以免激怒老泰伦特太太。
汤姆出生两个月,罗毕拉德夫妇带着女儿以及两个外孙回到了萨凡纳。
萨凡纳如今被北方佬接管,市政府全都是北方人,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罗毕拉德家的祖宅破败严重,之前查尔斯回来一趟,安排人简单修葺了一番,能住人,但远远不能跟战前相比。
黑嬷嬷老了很多,身体还算硬朗,她哭哭啼啼的对女主人说,没能守住家里的财产,银器都没了,一些是被迫卖了换粮食,另一些被北方佬抢走了。
家里的家具也大多损毁,老太太索兰吉当年睡的大床被人抢走了(那是多么结实多么好的一张床呀);太太和小姐的裙子都被抢走了,那些流光溢彩的巴黎绸缎的裙子,闪闪发亮,几乎全新的裙子,后来出现在那些不要脸的女人身上,黑嬷嬷恨极了那些不要脸的女人。
爱弥儿安慰黑嬷嬷,钱财去了就算了,人没事就行。黑嬷嬷感动万分。
战争毁灭了萨凡纳的政治文化和经济,战前的“上等人”现在能保有原先的住宅就算是不错的,至于郊外的田地、庄园,全都归了现在的北方佬掌管的政府,能有余钱重新买回自家庄园的人家寥寥无几。
大批土地拿出来重新拍卖,北方新贵买下了其中的大部分土地,还有一些南方投机客买下了战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庄园。
查尔斯没能买回罗毕拉德家的庄园,当初老罗毕拉德买下了不少肥沃的土地;内战初期买下的南方债券现在也成了废纸一堆,给维克多和达米安拿着玩,后来约瑟芬觉得可能会被那些北方佬找借口整治罗毕拉德家,便叫波西将这些废纸全都一烧了之。
约翰忙着查看查尔斯夏天买到的田地,人手倒是有的,战争结束,被解放的前黑奴很多都回了原先的城市,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很多战前的白人老爷都遭到了报复;也有老实本分的黑人,除了田地里的活什么也不会,就想着找个田里的工作。
如今不是黑奴时代了,雇佣黑人工人的薪水跟白人工人相差不多,老约翰整天算计着家里的钱能雇佣多少工人,愁得不行。
他不愿意用女儿的钱,“家里也不是一点钱都没有,我在等今年的甘蔗钱。”
“您的钱不是全给了泰伦特家吗?父亲,您为了我操心花钱,就让我为您分忧吧。”
“你的钱是沃尔夫给你的生活费,我怎么能动用你的钱呢?你现在的情况我知道,你没有什么钱了。”
“父亲……”约瑟芬觉得父亲对自己的经济状况完全不了解,黑斯汀斯留下的财产说是给维克多的,但收益相当可观,一年能有数万美元;她再婚后没有了泰伦特家的2万美元年金,但托马斯光是今年就给了她5万英镑的年金;还有铁路公司已经在盈利,她不差钱。不过父亲确实不太可能拿她的钱,海岛的甘蔗钱年底之前准能送到,家里的经济就会好转。
萨凡纳目前的市场经济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很多消费场合月结,比如上等家庭的老爷太太小姐们出去喝茶吃饭聚会,往往是半个月或是一个月结一次账,店家不怕没人付账单,老爷太太小姐们也不可能赖账。
现在,这种信任感和荣誉感没有了。
瑞德忙得很。从纽约回了查尔斯顿之后,先去尤拉莉家,将她的3个孩子送回家,尤拉莉感动得不行。瑞德拜托尤拉莉照看母亲巴特勒太太和妹妹罗斯玛丽,偷偷给她们留了钱。偷偷见了弟弟杰夫,给了他钱做点小生意,没敢给多,要是给得太多,父亲老巴特勒肯定会起疑心。
又去了萨凡纳、新奥尔良,继续做他的倒爷生意。战后重建需要的物品更多了,他还能赚钱、赚大钱。他忙着赚钱,期间还去了纽约好几次,除了做生意之外,就是去看望约瑟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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