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带着一身凉意,站在房间角落局促地等着初妄莺换衣服。
房间里的暖气让他被冻僵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只是冷意就像是钻进了骨缝中怎么都驱散不掉。
初妄莺穿好衣服出来就的时候看到鹿野像是个小媳妇一样可怜巴巴躲在角落。
看到她出来,少年眼睛噌的一下亮起来,然后又慢慢熄灭,一头金发也蔫蔫地耷拉下来,和南瓜犯错后心虚的模样又七八分相似。
“说吧,你来干什么?”初妄莺抱臂坐在床上看着他。
鹿野搓了搓冻僵的手,朝着她走过来,走动间初妄莺甚至能听到骨头噼啪作响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鹿野紧张地直咽口水,在初妄莺三步之外猛地停了下来,他低头捋了捋自己的衣服不再往前,生怕自己身上沾染到的寒气冻到对方。
又深吸了一口气,鹿野抬眸看向了初妄莺,琥珀色的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
“对不起。”
他说道,声音沙哑低沉。
“对不起,我为我以前做过的所有事情道歉。”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慢慢清晰起来。
“我以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是个白痴混蛋二百五,我……”
他越说越激动,可说道最后却猛地顿住。
“对不起。”
最后,所有的话语再次汇聚成三个字。
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终于在这一刻低下了自己的高傲的头颅。
他这一辈子只对初妄莺说错这三个字, 第一次是两人小时候,他第一次弄哭初妄莺,第二次便是现在。
“呼……我、我说完了。”鹿野肩膀一垮,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原谅我的,我会做到最好!”
他在黑沙滩上吹了一夜的海风,终于想通了这件事情,第一时间他就想告诉初妄莺自己知道错在哪儿了,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耗时间,所以才会出现他眼巴巴等在窗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场景。
房间内仍旧一片沉默。
鹿野抿抿唇,压下眼底的酸涩,朝着窗口走去。
“你准备再翻窗出去?”初妄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鹿野身体一顿。
初妄莺的脚步慢慢靠近。
温软的手落在他的头顶,少女的手指穿插进他冰凉微湿的发丝,指腹摩擦在头皮上带起一阵阵酥麻的触感。
鹿野身体微微发颤,整个人不可抑制地染上了粉色,他眼神飘忽,眼角晕开一抹娇艳的红,说话结巴:“我……我我……”
初妄莺又在他的头顶上摸了好几下:“以后再蹲窗户我会报警抓你的,记得走门出去。”
鹿野眼睛亮晶晶的,主动动头顶蹭了蹭她的掌心,就像只邀宠的狗勾。
以后哎!
初妄莺她说了以后!
虽然没有原谅他,但是这是不是代表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他就觉得胸腔里好似有一股暖流冲向四肢百骸,彻骨的寒意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鹿野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蹦一跳地走在昏暗的走廊里,从小腹蔓延而上的樱花花纹的灼痛感也得以减轻,好似得到了甘霖的抚慰。
四周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的可爱起来,少年东碰碰西摸摸,在路过某一间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脸色变了变,然后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次浮起,忍不住低声嘀咕了句:“啧……不害臊!”
……
S国的另一个郡内。
压抑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出。
晏京捂着嘴弯腰可得撕心裂肺,他就像是狂风中的一根芦苇,纤瘦到尖锐的脆弱,好似下一秒就会被狂风吹断带走生命。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晏京的指缝低落到地毯上。
喘了几口气,他这才直起身,瘦弱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蝴蝶骨展翅欲飞,上面杏色的桔梗花已经布满了整个左侧似是半个翅膀的形状,鲜活又娇艳。
晏京浑然不在意地抽出一张纸将手和嘴擦干净,随后再次站在巨大白板面前拧眉思索起来。
白板上贴着此次连环凶杀案所有被害人的照片,旁边还记录着密密麻麻的信息和线索,不同的线条将各种信息串联在一起,交织成一幅复杂的分析图。
对初妄莺的思念,花纹症的灼痛和心脏的不堪负荷让晏京无法入睡。
他重头分析其此次案件,只有尽快抓住格兰特才能回去见到姐姐。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房间内只剩下晏京的呼吸声。
“不对……不对……”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线索,他眉头皱的死紧,开始不断地摇头,波澜不惊的祖母绿眸子中甚至出现了罕见的惊慌。
“不不不不不!”晏京拿起一支笔就在白板上写写画画,越写他的神色就越震惊,最后他丢掉笔抓起桌上的汽车钥匙拎着外套就往外冲。
剧烈的摔门声直接惊醒了隔壁的警探。
他茫然地冲着晏京的背影喊了几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晏京就消失在大雪中,很快汽车引擎声便飞快远去。
警探搓了把脸驱散掉睡意,然后走进晏京房门打开的房间。
“上帝啊……”在看清楚白板上的内容后,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
其他闻声而来的警察纷纷冲了进来,在看清楚晏京写的东西后全都露出了头疼又震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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