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苏港如同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猛兽, 那双眼睛,冰蓝色的眼睛,仿佛闪着无机质的光, 任何人只要和他对视上一眼, 就会瞬间明白被疯子盯上的感觉是怎样, 在那冷光的最深处, 倒映着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刑架。
“守卫!守卫!”被突然出现的雄虫吓得整张脸血色褪尽的以利亚大声叫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这只雄虫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以利亚想不通, 这里是军事要塞,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他的幻觉么, 他眼前的这个人, 到底是谁?
身上沾了蓝色血迹的雄虫踩着优雅的步伐向着他走来,他身后原本提着武器冲向他的冷血生物们还没近身, 便突然化作了提线木偶一般, 胳膊软软地垂下, 傀儡似的缀在了身后。
看到以利亚如同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苏港笑的更加愉悦了, 若不是他脸上还笼着一层阴森蓝色的话,这本是一个旖旎极了的笑容, 甚至还有些天真烂漫。
可是,看着他的这个笑, 以利亚记忆深处那一次又一次被无形的手按入水中直至窒息也得不到解救的感觉重新浮现, 冷汗顷刻间出了一背,他呼吸急促, 这一刻,竟然连精神力都释放不出来。
苏港在破了洞的门口站住不走了,他微微弯腰, 歪头,透过那个自己弄开的大洞向里面看去。
“我要进去咯?”
说完,他侧耳听了一下,没有等到里面人的回话,却终于感受到了对方勉力筑建起来的精神力屏障,苏港面露惊喜,用夸赞的眼光看了一眼以利亚,嘴角的笑露出几分兴奋。
“这才对嘛。”
他站直身体活动了一下脖子,仅仅一刹那的功夫,便迎来对方直直冲着那脆弱脖颈的一击。
可是就当那夹杂着滋滋作响的激光束快要割上那片娇嫩皮肤的时候,破风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足以划破耳膜的尖锐惊叫,响彻了整个走廊。
原本缩在房间角落里的以利亚不知什么时候被苏港的精神力抓到了身前,他整个人撞在门上,又被带着穿门而出,短短的一路不知撞碎了身上多少块骨头,转眼间,他已是满身鲜血,四肢不自觉地抽搐,勉强站着也只是因为被另一股精神力架着,脸上的表情惊恐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貌,而停在半空中的那束激光,正尽职尽责地释放出灼热的能量,烧焦了吓破了胆的雄虫额上的碎发,离眼睛仅有一指的距离。
一股异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苏港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捏着鼻子抱怨:“有这么怕么?”
原来,瞬间的位移和激光的威胁,已经让曾经不可一世的雄虫少爷夸下滴滴答答,黄色的水渍洇的裤管从上到下都是,地上也是一摊浊渍。
“啊,真的是太恶心了。”苏港烦躁地撩起一把自己的头发,手上染上一层黏腻的蓝色,突然一股愤怒升起,他为什么要和这只虫豸浪费时间。
“咔”,“咔”,“咔”。
清脆的骨折声一声声响起,以利亚的喉咙被苏港的精神力紧紧掐住,手脚一寸一寸折断的疼痛折磨着他,却让他发不出哪怕一声痛呼。而金发的雄虫则越过这幅人间惨状往房间里走去。
他将抽屉,书柜,光屏,光脑,各种可能查到关于顾言所在的物品统统查看了一遍,只看到了雇佣兵传给以利亚的那段视频。
他眼看着那一艘小小的飞船在残酷的围攻中无声地爆炸,没有任何舱体弹出,飞船里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眼睛所见的画面让苏港彻底崩溃。他就像是脱水的鱼只能大口呼吸,以为自己在叫却根本没有叫喊出声。
就这样结束了么,他双手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唯一的希望也被打碎了,支撑他到这里的最后的念想也被那一段视频剥夺了个精光。雄虫那双大睁着的眼睛忘记了怎样去眨,他歪歪斜斜地站了不知多久,耳朵里才传来以利亚凄厉的惨叫,还有窗外机甲扫射的声音,他所在的这栋楼终于被包围了。
他转过头怔怔地看向在地上蠕动的那个人型生物,心想,如果他最爱的人都不在了,这个烂泥一样的东西为什么却还在,它凭什么还能活在这个没有了顾言的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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