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嗖嗖的,?乔曼穿着睡衣,只披着一个厚外套,就这么出门找石小娟,?别说人,自己就得先冻感冒。
但她根本想不到这些,脑子里就只有一件事——找到石小娟,?当面问问她。
究竟要不要个脸?
“妈,?别找了,?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不在宾馆了。”胡杨起身,收拾着自己吃完的碗筷。
乔曼脚步一顿,?直接就转身了,“你叫我啥?”
她没听错吧,?刚才那声妈,?真的是胡杨喊出来的?
乔曼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这小崽子的时候,?他用那种毫无感情的目光盯着高飞的麻雀,?然后,又把那眼神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样子。
当时乔曼就知道,?胡杨讨厌自己,非常讨厌,?大概能称得上是仇视。
即使现在两个人关系缓和了,也像一对亲生母子,?但乔曼从没想过胡杨有一天会主动的开口叫妈。
孩子有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只想好好的把胡杨抚养长大,让他别走歪路,至于叫阿姨还是叫妈,在乔曼这,?根本不算个事儿。
不过,亲耳听见胡杨叫了一声,心里真的百感交集。
“妈。”胡杨又喊了一声。
石小娟大概永远不知道,在这个晚上,她失去了什么。
她失去了大儿子对自己所有的爱,温情。
靠着上辈子的记忆,她或许能赚很多钱,但是哪怕堆成山的钱,都换不回胡杨的爱了。
就在她让胡杨昧着良心介绍产品,不把孩子前途当回事的那一刻,她就不配当妈了。
胡杨在回来的路上还挺悲哀沮丧,但看见乔曼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要去找石小娟算账,心情突然一下子就轻松了。
乔曼站在门口,呼吸也一下子粗了,她看了看外面,最后还是没出门,回头先把胡杨一顿臭骂。
“你叫我一声妈,我就当你是我生的,从今以后,她在想见你跟忍冬,必须先跟我,或者跟你爸说一声,我们同意了才能见!不许私下接触。”乔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要挑拨你们的母子关系。知道吗?要是她被抓进监狱,你以后做不了警察,甚至,父母坐牢的孩子,在上学的时候都会遭到其他人的歧视!”
“你也是,为什么不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跑回来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了,直接带着警察去找到她的老巢!”
厨房昏黄的灯光下,胡杨刷啦啦的洗着碗,“我当着她那些客户的面,拆穿了她的把戏,那些人都跑光了,她的货卖不出去。”
“就不怕她跑到其他地方再招摇撞骗?”乔曼反问。
胡杨摇摇头,对于亲妈,他还是非常了解的,“明天我去找小杜叔叔,先去抓住她,现在只是夸大产品宣传,按规定要罚款,再进行宣传。”
关于怎么对付石小娟,胡杨心里想得明白着呢,乔曼也就没再管。
果不其然,胡杨第二天就找到杜明浩,直接把石小娟给举报了。
她被罚了一大笔钱,之前赚的那些全都给罚了个干净。
再一宣传,生命科学这个牌子直接在本地就臭了,所有人都知道是坑蒙拐骗的东西,一传十十传百,石小娟还想靠它赚钱,简直是做梦。
她伟大的事业还没启航就中断了。
从这天开始,石小娟就在泾川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她是去干嘛。
乔曼以为,这女人应该就此消停下来了吧?
……
转眼是1992年春天,牛奶厂蒸蒸日上,几个孩子按部就班的长大。
胡杨自从上了初中之后,学习成绩简直就是突飞猛进,学习好,早上还经常跟他爸起来跑步,打军体拳,练的胳膊上都是肌肉。
倒是自立对学习不怎么上心,懒懒散散的,只有学英语的时候会特别用工,对于其他科目都是临时抱佛脚。
他脑子灵活,聪明,每次还都能给他抱上,让乔曼有点头疼。
秦见洲工作顺利,没有再出现上辈子那种自请发配的情况。
而两个小的,天天手牵着手上学,乐悠悠的,没什么烦恼。
在家庭这块儿,乔曼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天上班,牛奶厂红红火火的,大家都在等着到点开始干活儿。
乔曼牵着忍冬也走进厂子大门,小家伙穿的圆滚滚,脚上是一双运动鞋,走起路来还会一闪一闪,踩一脚就闪一下。
紧紧的牵着乔曼的手,他为了让鞋子一直亮着,跟只小螃蟹似的走路,手上还拿着一个大拼图,乐颠颠的蹦跶着往里走。
这拼图还是许华强给买的,他这辈子没了杨思雨,凭借着对市场敏锐的嗅觉,居然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把另一个股东踢走,把服装厂成了自己的私营企业。
钱越赚越多,车子越换越高档,但他大概是脑子坏掉了,居然不想找女同志成家了,隔三差五就开着车跑来看孩子,跟要拐卖孩子的大灰狼似的。
为了讨好自立和小鱼儿,每次来都带玩具,赛车,拼图,芭比娃娃,市场上有的家里都有,市场上没有的,许华强还有本事搞过来。
上了二楼,刚到那就听见林春芳和宗亮又吵起来了。
自从对象出事之后,林春芳消沉了好长时间,后来慢慢的走出来,她也不愿意回家,留在乔曼的牛奶厂上班。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咋回事,总是跟宗亮吵架,乔曼还想着找个时间给他们调解调解,一个厂子里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别真的大吵一架。
“快点帮我找找啊,这个文件今天上班要交给厂长的。”林春芳站在宗亮的办公室前面,跺着脚,一脸着急的就说。
“这文件你早就该找了,推到今天才来找我,你最近怎么总躲着我?我要吃人吗?”宗亮抱着胳膊靠在门前,人高马大,至少比林春芳高一个头。
乔曼听了一会,听明白了,林春芳要找一本文件,宗亮不给她找,两人正拌嘴呢。
“我什么时候躲你了?,自作多情。”林春芳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宗亮嘿的一声,贼帅气的小伙子笑出了白牙,站直身体,“我跟你说林春芳,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是对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
“我到现在都记得你给周爱女吓得差点跳楼,坐在地上哭的样子。”宗亮紧接着又是一句。
在他这,不是想存心戳林春芳的伤疤,就好像小孩子拌嘴一样,这在他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就是觉得好玩,逗一逗林春芳。
但对于林春芳,这是她人生的污点和耻辱,是抹不去的伤疤。
宗亮每次拌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来,林春芳就火了,忿忿不平的说,“你还说我,之前为了给周爱眉买大衣,喝牛奶喝的在厕所哇哇吐,忘了?周爱眉现在还搭理你吗?”
周爱眉?要不说这个名字乔曼都把她给忘了。
据说这女人在周爱女倒台之后立马南下,现在估计在南方小城躲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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