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守岁一晚上不睡觉。
这只是乔曼嘴上说说的,?以前守岁谁不是三四点钟就睡啦,第二天还要去走亲戚呢。
谁能想到,她真的一夜没睡觉。
秦见洲这个王八蛋,?下了炕装的那么自律克己,?炕上就是个大流氓!
睡过去前,?乔曼累得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啦,又舒服又累,?汤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就看见秦见洲起了床。
抬头看一眼钟表,“五点二十了,?你还起来干嘛?”
刚经历过□□的女人,?说话的时候尾音都带着小钩子,?一勾一个准儿。
话音刚落,乔曼就看见秦见洲转过头来,?在自己额头上,?眼睛上,?都轻轻的落下了吻。
“你要走了吗?”乔曼摸了摸还暖呼呼的炕,心里有点怅然,?“要去工作了?”
这叫什么事儿呀,事了拂衣去?
她现在特别想被他抱在怀里,好好睡一觉。
“不走,我去看看几个孩子。”秦见洲给她盖好了被子,?下了炕。
但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孩子,而是把日历仅剩的最后一页撕下来,放进了自己的抽屉。
然后才去给几个孩子掖了掖被子,再上炕,?搂着乔曼睡着了。
国营厂子福利好,年假一直放到正月初九,从大年初一这天开始,乔曼就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要被掏空了,再看秦见洲,精神抖擞。
正月初四这天,秦见洲终于要去工作,早早的就走了,乔曼大半夜的跑到后面厢房,左边搂着小鱼儿,右边搂着忍冬,呼呼大睡。
主卧还在放电视,这是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自立除夕夜那天没看到,后来一连几天,一到晚上主卧的门都锁上,给孩子郁闷的,今天早上才赶上重播。
电视里热热闹闹的播着节目,自立抱着颗苹果啃得汁水横流,甜,是真的甜,这是自立有记忆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春节。
爸爸妈妈不是永远没日没夜的吵架,他还有了个可以互相陪伴的哥哥,虽然他还在铆足了劲儿跟哥哥争宠。
正看的高兴,苹果也快啃光了,胡杨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拉着自立就往外走。
“干啥去?我还在看重播。”自立一脸茫然。
胡杨动作可快了,先是一声不吭的关掉了电视,抢过他的苹果核扔进垃圾堆,等跑出家门才说,“上次吓唬咱们的小混混,我查到了。”
过年之前买年货的时候碰上的那几个小混混,胡杨和自立都觉得不可能是认错了人,所以一直在暗暗的查探着。
小混混不也要过年,所以一直没看见人影,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胡杨第一时间回家拉着自立就要出门。
“你先等等,咱们现在去哪?”自立到了家门口来了个紧急刹车,先问了一句。
胡杨远远的指了个方向,眯着眼睛说,“我们不是一直在注意那些人?他们自从上次吓唬过咱们之后,一直没有出来。”
“然后呢?”
“今天早上一大群人开着摩托车去了那个方向,我猜上次是有人在背后指挥,让他们来对付咱们,今天那个背后指挥的人说不定会再出来,你不想看看究竟是谁?”胡杨远远的凝视着小混混们的摩托车屁股,摩拳擦掌。
想抓,真的想抓,胡杨心都痒痒了。
昨晚他抓了个小偷,先是被村子里的叔叔阿姨们一通好夸,个个都竖起了大拇指,再然后又去了派出所,几个公安也是连连称奇。
再亲眼看见那小偷被拘留了,畏畏缩缩的拷着,这是胡杨第一次觉得亲眼看见那些坏人被绳之以法,这么爽!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小混混一个个的全给送进派出所。
更重要的是,那些人被人指使着,居然要欺负乔曼,孩子能忍吗?
“但妈妈不让我们出村子。”自立有些犹豫。
胡杨也不强求,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肩膀,转身就要走了,毕竟那些小混混把改装之后的摩托车都当成飞机在开,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你在家看家,我先去看看。”
撂下这句话,胡杨转身就往外走。
自立站在家门口,眼巴巴的一直看着胡杨走到村口,本来是想继续回去看春晚的,但现在春晚哪有现场直播好看?
挣扎了半天,自立还是没忍住想去凑热闹的心思,关上大门,撒腿也跟着胡杨跑了。
两个加起来才满二十岁的孩子一路跟着这群小混混来到了一条小街,华联胡同附近。
这条胡同简直就是整座县城的垃圾场,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当然,也是小混混聚集的地方。
现在这条小街里面都是卖香烟的小店,走两步就是一家小卖部,再走两步是一家录像厅,白天敞开门,在里面放香江电影。
但到了晚上,大门紧紧的锁着,里面放着的都是不堪入目的片子。
胡杨带着自立一路跟过去,看混混们把摩托车都停在门口,就躲在拐角的地上。
“他们进去了,看不着怎么办?”自立把头探出去够着看,嘴里还说。
还没看完,被胡杨一把给揪了回去。
“再等等,等人来齐了他们肯定要进里面说话,到时候去门口看。”
不出胡杨所料,陆陆续续的,周围的小混混来了,摩托车一停,晃晃悠悠的进了录像厅。
而最后一个来的,让两个孩子都吃了一惊。
“周爱女?”自立皱着眉,差点叫出声。
那个背着包,满脸不爽,逮谁都要瞪一眼的不是周爱女吗?
她走进了录像厅,进去的时候就在说,“你们愣着干啥,给我倒杯茶,跟我讲讲上次的事情,为啥那女人啥事儿没有就回家了?”
胡杨跟自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愤怒,和跃跃欲试。
“去看看。”胡杨拉起自立,慢慢的就往录像厅门口去了。
两个人还装的特淡定,一点不像是来偷听的。
这年头孩子扒在录像厅门口看电影的也不是少数,其他人就算看见了也不当个稀奇。
录像厅大门敞开着,分成里屋和外屋,周爱女就在里面跟小混混说话。
“什么叫那个女的太泼?你不是拿着棍子吗?打她啊!你们之前不是干的挺好吗,怎么一到她那就跟只老鼠似的?”周爱女把桌子拍的砰砰直响,咆哮了一句。
“但她说她是军属啊。”其中一个小混混搓着手,烟都不抽了,为难的说。
周爱女的声音听上去特别的愤怒,“军属怎么了?听见军属你就孬了?不就是个女人吗,让你们吓唬一顿都不敢,滚出去!”
“一群没出息的,要你们有啥用,对付个女人都不敢,孬种!”周爱女一股脑儿的发泄自己的怒气,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
她现在对乔曼,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
一开始工作被开除,那只让周爱女回家气了好几天,过年前就想开了,反正她丈夫有钱,直接开个厂子当厂长,谁稀罕那个破牛奶厂?
真正让周爱女愤怒的,恨不得亲自打乔曼一顿的是因为她儿子。
那小胖墩上次在校长办公室被拆穿了之后,校长就再也不肯教她儿子写作业了。
周爱女自己不把儿子哄着小孩喝尿的事情当回事,但事情在学校一传开,她儿子直接被孤立了,谁也不敢跟他搭话。
这不,期末考试从班级前几名掉到了倒数第十名。
周爱女为了让儿子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个好大学,跟校长装孙子笑的脸皮都疼,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乔曼,直接让她儿子的成绩一落千丈。
“周大姐,真对不住啊,我们那次确实给吓了一跳。”两个小混混悻悻的说着。
“甭管上次了,这次你们必须给我做到。”周爱女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几个小混混的鼻子,勒令道:“必须给我把乔曼教训一顿,不然这火我就消不下去!给我狠狠打一顿,我就不信了!”
录像厅里,周爱女说的唾沫横飞。
录像厅外,两个孩子听得咬牙切齿。
她居然还要指使小混混再堵一次??
自立气得拳头都攥紧了,一扭头,发现胡杨没什么表情,目光森冷的盯着里面的周爱女。
非要说的话,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没有任何温度。
“哥,你别吓我。”自立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抓住了胡杨的手。
看胡杨拿起了一块板砖就要往里走,自立更是如临大敌,赶紧劝说,“咱们现在没有证据,打人是要犯法的,咱们有了证据,叫公安过来抓不就行了,昨天你不还说人赃并获吗?”
里面周爱女还在叫嚣,“谁要是去把乔曼打一顿,我给他钱!踩她一脚,我还给钱!”
胡杨一声冷笑,提着块砖头就窜进去了。
“你等等啊,咱们想个办法找证据啊!”自立在外面急的团团转,想抓住胡杨,但手一落空,就看见他已经朝着里面走了。
里面少说四五个小混混,还有一个周爱女,都是成年人,胡杨就算提着板砖,能打得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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