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庄园的白蔷薇盛放如初, 主人得小白鸟很喜欢它们,所以西瑞尔让它们开得如此娇艳。
但另外一边的科博庄园却并不安宁。
科博夫人大概是意识到女儿想要做什么了,她尖锐的哭叫声就仿佛赛琳娜对她用了酷刑一样。
但很明星, 公爵小姐和她的母亲并不一样。
赛琳娜几乎翻遍了庄园每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最终, 她在地下室和科博夫人曾经的房间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本科博夫人的日记, 和曾经用来惩罚希瑞尔的地下室小房间。
【丈夫将我的孩子抱了回来, 感谢光明神。】
这本日记破到即使赛琳娜翻动的动作已经很轻了, 但脆薄的纸张还是会被不小心撕裂。没有封面, 前面也缺了不少页, 赛琳娜所能找到的第一篇日记就是这一句话。
赛琳娜隐隐约约能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管家一边煮牛奶一边说起的那些事情。
据说在莱茵斯之前, 科博夫人的第一个儿子是早产儿。在这个时代,医学并没哟那么发达, 至少没有发达到能够保证一个早产儿存活的地步。
但后来,科博公爵将那个孩子带到了圣殿祷告, 光明神给予了恩赐。
老管家的絮絮叨叨扔在耳边,只是时隔数年,赛琳娜清楚地知道, 这一切都有一个残忍的真相。
【……他不是我的孩子!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杰克说是我多疑, 但我的孩子颈侧有一颗小痣, 在我生下他的时候就看到了。
……他说是我看错了,我当时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不是我的孩子。】
科博夫人也是贵族出身,字迹清秀漂亮,但这几页日记上,因为手抖而滴下来的墨水将明显僵硬狂乱的笔画弄得乱七八糟。即使隔了这么多年, 赛琳娜都能从中看出主人当时的愤怒和绝望。
再往后翻,一整页一整页的【我的孩子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扔掉我的孩子?……为什么……】
也就是说西瑞尔到科博夫人怀里只待了一天,就在喂奶时发现了真实身份。
为什么不在当时拆穿?为什么不那个时候就去找尼曼?
赛琳娜坐在楼梯上,突然觉得脊背发冷。
她用力掐了一下掌心,强迫自己翻页,继续看去。
多年前的真相被她一点点揭开,赛琳娜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脏已经堕入了冰窟。
【我的儿子死了……甚至没有进入家族的墓地,被丢在了翡冷翠的某个地方。因为我的丈夫需要继承他叔叔的遗产,而那个老男人要求他必须拥有自己的合法继承人。他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小杂种换了我的孩子。】
【……我的儿子,只值两百万金币。】
后面的日记全都被科博夫人撕掉了。
她那个时候可能已经得了产后抑郁症,如果没有刺激,她应该很快就会好。但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死亡,自己还必须要接受另外一个冒牌货代替尼曼的位置以后,她就已经疯了。
她不再信任代表光明幸福的神明,光明神有太多太多的信徒,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和她可怜的儿子。将死人从地狱拉回来,只能求助那里的主人。
赛琳娜将日记放在一边,目光呆愣愣地看着面前。
偌大一个科博家族冷冷清清。
后面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暗神的祭祀仪式向来少不了活物。科博夫人需要的是一条人命,祭品当然也是人类。
她先是杀死了西瑞尔,但被告知这个孩子不属于她。
所以,这个疯狂而又爱子心切的女人承诺,会将自己的下一个孩子交给暗神。
科博夫人其实并不一定明白自己到底付出了什么,她甚至可能不知道莱茵斯在出生前就已经被某位黑暗中的存在打下了烙印。更不知道神明承诺了什么。
否则她就不会对西瑞尔那么差,更不会在莱茵斯十八岁之前疯狂地寻找尼曼了。
但现在,赛琳娜知道。
并不是因为她比科博夫人更有天赋信仰黑暗,只是因为在科博夫人日记的末尾有人用黑色墨水笔加了一句话——
【在孩子脱离母体之前,一切权利由母亲代理。富尼斯菲·科博于1092年3月17日向我承诺,将她的下一个孩子交给黑暗。
——西瑞尔】
用鹿血勾画的阵法猝然流转,神明接受了祂的祭品,并降临在了西瑞尔身上。祂在等待,等待莱茵斯的到来并会在他的小白鸟十八岁那年,带他离开。
而那一年,科博夫人会找回自己真正的孩子。
赛琳娜用力闭了闭眼睛,起身走下楼梯,她的脚步虚浮,花瓣一样鲜艳的唇瓣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美丽。
所以现在该怪谁呢?
怪自己的父亲贪心不足,怪自己的母亲太过残忍,怪自己和莱茵斯居然妄想愚弄一位神明?
我真的可以将莱茵斯待会来吗?
……
也许赛琳娜并不需要太过焦虑,毕竟她的哥哥在西瑞尔面前没有一点要示弱的意思。
“我只是看看。”莱茵斯小声反驳,“你怎么能不敲门就进来?”
“小骗子。”
西瑞尔一眼就看出了莱茵斯的谎言,并笑着按了下莱茵斯小小的肚脐。
心虚让莱茵斯下意识缩了缩,但大概是这两天西瑞尔将他们两个之间的时间线往前拉了十年。除了在某些地方,莱茵斯只觉得对面的男人还是他的“哥哥”。
在感到别扭难过的同时,当初被西瑞尔惯出来的小脾气不知不觉地重新展现在莱茵斯身上。
莱茵斯有些恼怒地转身,仰头让西瑞尔看清他头上的角尖尖,“可我要变成怪物了——西瑞尔……”
在他认真和西瑞尔分析利弊的时候,这人居然弯腰,用轻轻咬住了魅魔的角尖尖,甚至舔了一下。
就仿佛是有人狎昵地在他的灵魂上戳了一下一样,莱茵斯忙用手肘抵住西瑞尔,“西瑞尔!痒,你别闹。”
圣殿的教条让他的小白鸟更可爱了。
西瑞尔心满意足地想道,他纵容地顺着莱茵斯的力道向后仰。
然后在莱茵斯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躲开他的手臂侧头吻上他的嘴唇。
他就像是一棵生长在莱茵斯身边的藤蔓生物,用柔软却坚韧带毒的枝条缠住自己的爱人,温柔却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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