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咨询中, 唐誉问方幸珝:“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寻求亲密关系的时候,你的诉求是什么?是喜欢刺激, 还是需要陪伴?”
当时方幸珝质疑他:“人一定要把每个行为每个动机拆分得那么细吗?我想亲一个人的时候,我不会去想为什么。”
夜渐浓, 星月摇曳。少年的汗水从发迹滑落眼角, 随着他的动作, 时不时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她脸颊与颈脖, 又很快与她肌肤上的湿润融为一体。她抬手要为他擦去沾在睫毛上的汗液, 他有些失神,抓住她的手压在嘴唇上难耐地亲吻。
这一刻,方幸珝忽而低声呢喃:“都不是呢。”
“嗯?”岳辰听不清楚, 沉下身子,轻吻她耳朵。
交颈而卧, 耳鬓厮磨。
刺激、陪伴, 都不足以概括。
他处在体能充沛的年纪, 饭前一场酣战丝毫不影响后续的状态。方幸珝饭后一直在忙工作的事,不过才空闲下来, 洗个澡的功夫,他又缠上来, 说是要帮她吹头,吹干了, 又说要帮她按摩肩颈。按着捏着,方幸珝一个女明星红毯比美帖还没看完, 才刷到低调许久的路汀汀,就感觉后腰被顶住了。
她笑:“不是说按肩吗,怎么按到腰上去了?”
他被说得不好意思, 脑袋搁在她肩上闷声笑,身体却诚实地黏着她蹭来蹭去。
被他这样蹭着,她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歪着头侧过来看他,一双眼在灯光下堪比黑宝石熠熠。
她嘴唇贴贴他的脸,闻到他身上与自己相同的沐浴清香,又好似多了一种不属于她的清冽,那是直接的、箭矢一般刺透的、男性的荷尔蒙。
色令智昏,她被勾引了。
算来离上回隔了有二十天,是有点攒着了。纠缠到筋疲力尽了,他才罢休。
他像只熟透的小虾米,躬着身子将方幸珝抱在怀里,高挺的鼻梁抵着她鬓角,呼吸绵长。
如此眷恋、依赖的姿态。
小星空灯慢悠悠旋转着,光斑在他的发梢穿梭。她想,自己真像抱了一颗大星星在怀中。
“小帅哥。”她忽然轻声喊他。
“嗯?”他没有一丁点起床气,被吵醒也是软乎乎的态度。
方幸珝捏着他下巴,问:“在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
他眯着发涩的双眼,嘴唇弯弯:“那当然啦。”
“那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就好好谈个恋爱。”她说。
眼前的星空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在震颤。假的终究是假的么?
岳辰慢慢睁开了眼,可能因为离得近,他双目有些虚焦,声音也似打着飘:“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人长大了就是要谈恋爱的。”她回答得这样轻巧。
“那你怎么不谈。”木头被虫子蛀空了心。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拿出长辈的姿态,循循善诱,四两拨千斤:“我那会儿谈过不少呀。校园恋爱很单纯美好的,现在不谈,过几年就晚了。”
空心木头一推就倒,皮肉松裂,只待腐朽。
“学校里没有喜欢的。”他觉得自己的面部神经已经僵硬。
方幸珝说:“会有的。”
岳辰翻了个身,背对着方幸珝,语调平平:“我睡了。”
方幸珝支起身,越过他把转悠悠的小星球灯关了。
一室晦暗如厚被子将他们裹紧,千头万绪都蒙在其中,只余压抑的呼吸声。
半晌,方幸珝又叫他:“岳辰。”
“……嗯。”他应得不情不愿。但不情不愿,还是应了。
“之后半个月,你时间紧吗?杨西你知道吧,他要来夏城开一场秀,你有没有兴趣上台?”
杨西近两年名气不小,岳辰听业内的人谈起过,知道他眼光挑剔,合作不易。
“你认识他?”
“对。我是这场秀的造型组之一。”
岳辰翻身躺平,默默去看她。女人侧躺着,黑暗中的剪影依旧身姿绰约,却又似森严壁垒,牢不可破。他深感徒劳,却仍想靠近,想着,是不是再近一点,就能找到通关文牒。他低声问:“你想我去?”
“嗯。他们给价高于市场。”方幸珝言简意赅。
“你最近都在忙这个?”他想了想,又问。
“对。”
他问了时间,就应下了。
翌日,一场阵雨赶跑了夏日的尾巴,树叶未黄先落。今日中秋,也不知可否有月圆。
杨西团队来了夏城,打算扎根当地来筹备,投入的心血可见一斑。
恰巧这日也是杨西的生日,赞助商在皇庭KTV组了个局,为其庆生,也是出征酒。如今国内外形势多变,网络信息发达,国外的时尚品牌不再是昔日神话般的存在,尤其是服装这一块,国人品牌正是高速崛起、抢占市场的时候,杨西这个项目得到了不少业内人士的聚焦。
岳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方幸珝,觥筹交错之间语笑嫣然、八面玲珑。她一身简约穿着,黑色斜肩针织衫,牛仔长裤,D牌豹纹尖头高跟鞋。在这灯红酒绿里低调到极致,却也仍然是人群中备受瞩目的一个。
寿星在众人的拥簇下许愿吹蜡,欢呼齐响,香槟喷射,酒花四溅。方幸珝寻得个时机,向杨西介绍了岳辰。
高瘦挺拔的男孩子,短发干净利落,精致的五官不遮不掩,一眼惊艳。尤其他最近晒成健康的肤色,眼神清澈而有力,纯粹、又带了点野性,像一匹蓬勃生长的小狼崽。
杨西眼睛亮了亮,让岳辰顺时针逆时针分别转了一周,而后拍拍他的肩膀,连声说好。他满意地盯着这个小伙子,让助理过来加联系方式。他的手习惯性想从少年后背下滑时,方幸珝塞了杯红酒进岳辰手里: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敬杨老师一杯。”说着,她勾着少年的手臂,把他往自己身边轻轻一带,朝杨西一歪头:“我们家小朋友不太懂事,多担待。”
杨西不着痕迹地松了搭在少年肩上的手,再一认真看对方的穿着,黑色短袖,牛仔长裤,和旁边那个冶丽的女人如出一辙。他心中有点遗憾,了然地笑笑:“方设计师可真是找到个宝。”
岳辰适时浅笑着将酒杯一举,一饮而尽:“敬您。”
“真有点嫉妒你。念在你还要跟我们奋战二十天,今天就不灌你了。但是你这弟弟可逃不了。”
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米色金丝暗纹的休闲西装仿佛是流动的质感。他攀着方幸珝裸露的肩,在跟她咬耳朵。
岳辰盯着那只手,在想,从什么地方能最快找到一只虫子丢上去。
杨西没给他这个机会,和方幸珝进行了短暂的目光交错,便很快放下手,转而给岳辰递了又一杯酒,拉着他去跟团队的人打招呼。
方幸珝暗地磨牙,但莫可奈何,只得贴着小孩的耳朵叮嘱:“你别太老实,我去给你找点水,待会儿掺进杯里。”
他被顺了毛,笑眼弯弯:“知道了。”
富丽堂皇的包厢里摆着数十种饮品,但没有一种是白水。方幸珝跟团队的人打了声招呼,便打算出门去跟侍应生悄悄拿两瓶,不想还没走几步,又被一位杂志社主编叫住了。这熙熙攘攘的交际场,隔了三五步,她就无法窥知小孩那边的情况了。
结果还是高估他了。方幸珝从寒暄中脱身,还没来得及出门找水,就听见杨西所在的吧台那边,接连有人笑呼“哎哟”、“慢点儿”、“小帅哥别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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