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回答?”林渐西伸出一根手指轻飘飘地戳了戳男人宽阔坚实的胸膛, “在想什么?”
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像一团浮在半空中的雾气, 朦胧又神秘,风一吹, 一下子就钻进了旁人的心里。
傅临北的耳朵已经全红了, 出走的灵魂仿佛直到这时候才开始回笼,隔了一会儿, 才低低地道:“按照理论——”
林渐西立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是按照理论, 一天天的你哪儿来那么多理论!
“不是只有看见猛兽才会导致心率加快,还有可能是看见了足够震撼或者好看的人或物。”虽然紧张到浑身紧绷, 但傅临北的眼神依旧牢牢锁定着怀中的青年,还意有所指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算你会说话。
林渐西忍不住把头埋在他胸前,偷偷地闷笑了几声,然后下一刻, 就再次感受到了傅临北的僵硬。
头顶的呼吸声彻底乱了, 身下的肌肉全部进入备战状态,好像有热气流窜到颈间, 蔓延出一点一点的酥麻, 大脑混沌得就像喝醉了一样。
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暧昧的气氛也愈演愈烈,两个紧紧贴着的人各自心跳都很快,却十分默契地始终没人动弹一下, 就这么舒服地互相依偎在一起。
不行,再这么撩下去,我自己也要脸红啦。
林渐西面上难得闪过一丝赧然, 手一撑,飞快地从傅临北身上爬了起来,然后规规矩矩地在旁边坐好,故作镇定地率先换了个话题。
“对了临北,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个月三十号要约我吃饭?”
傅临北顿时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整了整领带,面上恢复了往日的优雅从容,只有微红的耳根还能显露出一点真实的心绪。
“没错,你还记得?”他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惊喜之色,然后语带歉意道:“先前你来家里做客的时候,食材准备得不够,没能好好招待你,这次一定补上。”
“听这意思,你是要亲自下厨给我做一顿好吃的吗?”林渐西登时就是眼睛一亮,忍不住期待地搓搓手。
“嗯。”傅临北点点头,嘴角略微上扬的弧度很柔和,“你要是有想吃的菜,可以随便点。”
“哇临北,你现在可以啊!”林渐西顿时肃然起敬,“厨艺都好到能让我点菜了?要是我说的菜你不会做怎么办?”
一般这种问题的标准答案都是“不会做的我可以学”,然而傅临北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答复道——
“不会做的我可以去买。”
他不是敷衍,也不是不肯学,只是觉得对于复杂的菜式,在短时间内未必能够掌握到真正的精髓。
既然是招待,自然要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无论自己做还是外面买,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林渐西吃得开心。
林渐西别过头,偷偷地笑了。
“诶说起来,有个事之前一直忘了问你。”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好奇地问道:“三十号那天到底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你提前一个多月就跟我预约上了。”
闻言,傅临北面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紧张和不自然。
但他很快就掩饰过去,抿了抿唇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那天刚好时间比较充裕。”
他一边说一边娴熟地调酱,在卷饼里面包好各色蔬菜,然后默不作声地连同豆浆一起推到青年桌前,动作十分自然。
抬眸的瞬间,那双深邃的眼睛好像在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沉沉的眼底是不容错认的缱绻情意,还有亮晶晶的满足和欢喜。
于是林渐西忽然就心里一动。
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快乐,他也觉得快乐,对彼此的心动是真实的,心意也是相通的。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离月底其实也没有多久了,在那之前,要是能基本处理完所有的历史遗留问题,保证任务完成性命无忧的话,等到了那天,就把话挑明吧。
林渐西深吸了一口气,白皙的脸上陡然绽放出一个轻松的微笑,然后冲着傅临北眨了眨半边眼睛。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三十号这一天,可能就此会成为一个特别的日子也说不定哦。”
在公司高效地处理完所有基础事务之后,时间还早,林渐西照例赶去了福利院。
因为两边的诉求相当一致,而且本身双方关系融洽,所以和院长妈妈的会谈也进行得很顺利,临走时,又要留他下来吃顿便饭。
林渐西没有拒绝,笑眯眯地应了下来。不过这会儿时间还早没到饭点,从职工办公的那栋小楼里走出来时,院子里正好吹起一阵习习凉风,他就想着在周围散散步,不料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一头显眼的金毛,大步流星的姿态,整个人还带着点根深蒂固的桀骜不驯——是盛铭风。
可是等人走近了仔细一看,林渐西却微微愣了一瞬。
今天的盛铭风和以往很不一样,纯白的运动连帽衫,浅色的休闲裤,底下搭了双篮球鞋,这一套都是最普通的便宜牌子不说,浑身上下也没有其他任何装饰,简直像是返璞归真了。
而这副模样,褪去了那种名利场上的光鲜亮丽,倒是和从前他还没有进入娱乐圈时,完美地重合了。
“林渐西!”青年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用力挥了挥,蓬勃的朝气就像夏天旷野上的风一样,劈头盖脸呼啦啦地吹了过来。
是那个福利院里拳头最硬的老大,是那个会保护哭包小弟的大哥。
林渐西不禁在心里微微一哂。
很显然,这是想走回忆温情路线了。
“风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也迎了上去,佯装不解地问道。
“我就是今天顺路,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就遇见你了。”盛铭风懒洋洋地撑着边上的电线杆子,随口解释的样子看起来浑不在意。
“才不是呢,你这几天不是天天都过来嘛!”旁边胖乎乎的小朋友一边哧溜哧溜嘬着棒棒糖,一边毫不留情奶声奶气地戳穿他。
“嘶——你这小肉包,找揍是不是?”
盛铭风登时就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侧过身朝他举起了硬邦邦的拳头,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略略略,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几天相处下来,轩轩早就知道这个哥哥只是看着凶而已,从来不会真的打人,因此非但一点不怕,还吐着舌头洋洋得意地挑衅,然后呲溜一下就跑远了。
于是金发青年只好尴尬地轻咳一声,有点心虚地补救道:“你别听他胡说,我真的就是——”
然而林渐西没等他说完就开了腔,语气神态十分急切:“可是你最近不是应该在闭关准备演唱会吗?”
“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可非哥要是知道该不高兴了,他很看重这次的巡演,之前不是叮嘱你近段时间要少乱跑——”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就非要提他吗?”盛铭风实在是忍无可忍,语气凶狠地直接打断他,整个人一下子就暴躁起来。
“林渐西,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现在找到你那个日思夜想的大哥哥,就一点都不关心我了?”
他已经动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演技,身侧的手指攥得死紧,很努力地试图掩饰住自己心里汹涌奔腾的愤怒和嫉妒,可是话里的醋意却藏也藏不住,一张口就飘了出来。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们两个人从前,明明一直很亲近的,除开断了联系的那几年,他五分之四的人生都被林渐西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这个人曾经在舞台上和自己完美地合唱,在学校的礼堂把自己从纷乱嘈杂中带离,求学长帮忙想方设法也要及时送自己去录音棚,为了给自己找灵感,一个人傻乎乎地大半夜跑到外面去吹风。
工作室里一起吃早点,出租屋里一起煮火锅,一起上综艺,住同一个帐篷,一起回福利院,陪小朋友玩耍,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节目,分食同一块蛋糕,一起交流音乐,弹同一把吉他。
看过凌晨五点梁城的日出,听过半夜十二点燕城的晚风,甚至前不久,他们还一起在夜市街头狂奔甩掉疯狂的人群。
他和林渐西一同经历的事情数都数不完,而韩沉非不过是半路冒出来的路人甲,什么都没有做,到底凭什么夺走这个人全部的关注和喜欢!
“当然不是!”林渐西立刻矢口否认,小声嘟囔的样子似乎有几分委屈:“演唱会那么重要,我是希望你能准备得更充分,有更好的表现啊,又不只是因为非哥。”
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直白的关切,确实不是假的。
可是盛铭风在里面仔仔细细地探寻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原来不是不在乎,只是有了更在乎的,两相比较之下,前者自然就会被忽略了。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不深厚,可是韩沉非一出现,我就被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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