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米长, 半米宽,三尺黄土之下。
一具空棺。
电话接通了。
“硝子,是空的。”五条悟开口说。
“什么是空的。”家入硝子的语气不怎么好, 这会儿大概没耐心猜他没头没尾的话。
“杰的坟墓。”
于是电话对面沉默了两秒。
“……除了你,还有人知道他埋在哪吗?”家入硝子问, 声音低沉了些。
“没有。”
五条悟靠着墓碑坐下。
是一个字也没有写的空墓碑,他原本想着等他也死了, 再也没有人知道这里埋的是谁,那这里就会像个无主坟墓一样生满杂草。
也好吧,杰大概乐得清净。他是那么想的。
……啧。
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想法来只觉得可笑,就应该直接把尸体烧成灰烬,都已经死了还要尸体干嘛?诈尸吗?反正杰也是十恶不赦的诅咒师,灰飞烟灭不是很合适?也省得现在还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阴沟里的老鼠利用……
想想就令人作呕。
“没有, ”五条悟接着说, “我……那之后,我没让任何人经手, 用无下限直接连人带馆材一起带到墓地埋了,就算有人想跟踪也跟踪不了。”
“我想也是, 你甚至都没让我见到他。”家入硝子意想之中地说。
“……硝子。”
“但也不是无迹可循吧?你买了馆材,是不是还买了墓地?如果原本就有这个打算还是可以调查到的。”
“啊, 是啊, ”五条悟异常平静地说, “我就应该把他的尸体烧掉。”
“你是应该把他的尸体烧掉,”家入硝子顿了顿,叹气, 片刻之后开口, “……烟瘾犯了。”
“别抽烟啊, 好不容易才戒了吧。”五条悟搭着话。
“管好你自己吧。”又停顿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办?”
“先找到那个家伙。”苍天之瞳里盛着寒霜,“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我都会问清楚。然后,这次会好好杀掉他。”
“那么,万一呢?”
万一不是什么利用夏油杰尸体的诅咒师,而是杰给自己留的后手,是……夏油杰本人呢。
“硝子真的会问很讨人厌的问题呢。”他说。
“老实回答,别告诉我你没想过。”
当然想过。
“……不知道,”五条悟在同期不留情的追问下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快点想。”家入硝子语气不善地结束了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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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之后她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伊地知洁高站在医疗室的门口,一副待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的尴尬样子,虽然家入硝子现在的心情不怎么样,但是辅助监督那副样子还是把她逗笑了。
“什么事?”她缓和了语气开口问。
“啊,不……也没什么事。”伊地知吞吞吐吐地说。
伊地知洁高一向是这样,大概免不了五条悟的影响——不是谁都像那个白毛笨蛋一样在这种程度的工作压力之下也能精神饱满,甚至还有余力招猫逗狗的,更别提五条悟身为上司的行事风格大概也给辅助监督增加了不少额外压力。
家入硝子象征性地表示了一下同情,耐心地和伊地知说了几句话。
“家入小姐想抽烟吗?”伊地知小心地问。
“是啊,”她做了个手势,“不是有种说法吗?人是因为无聊和压力而抽烟,烟是一种逃避的手段……嘛,也不是说知道就能不想的。啊,你听了全程?”她抬头看过去。
“不是不是,”伊地知连忙摇头,但摇头之后又开口说,“也……确实听到了很多,真的不是偷听……”
“没事,”家入硝子毫不在意地打断他,“那么,是什么事?你也一晚上没睡吧,头痛?”
“不……只是看到医疗室的门没关,不知不觉就走进来了。”
相较之下小她两岁的同僚男性这么说着。
“干嘛,来关心我?直说啊。”女性又笑了,收起笔,难得有了闲聊的心情,调笑着说,“男人不要畏首畏尾的。”
“家入小姐……”辅助监督立刻一脸窘迫。
家入硝子转身,从橱柜里取出酒瓶。
“喝一杯?”她问,“虽然不应该抽烟,但喝一点酒总是可以的。”
伊地知摆手推脱着:“白天……万一有工作……”
“暂时也不会有什么事吧,通宵一晚上还要强撑着工作吗?年轻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喝一杯回去休息吧。”半是好意,半是想给自己拉一个酒友,家入硝子那样说着。
辅助监督更加窘迫也更加义正辞严地拒绝了,然后,像此处是有什么洪水猛兽的是非之地一样,接着就离开了。
她晃着瓶子。
和大多数年轻的咒术师一样,家入硝子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作是“生活”的东西。
一起喝酒也是讲究对象和心情的,五条悟大概是她今天能找到的唯一的酒友,但并不是一个好酒友,因为最简单的原因——五条悟不喝酒。
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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