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 等等,”安东尼奥胸膛剧烈起伏,脑子有些缺氧。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把少女推开一点点。
“我得确认一下,”绚烂的烟花在视野中炸开, 他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你真的知道亲吻意味着什么吗?还是只是因为你站在槲寄生下——”
槲寄生有着爱神弗丽嘉赐予的祝福, 她承诺无论谁站在槲寄生下,都会赐给他一吻。
这个传说最终演变成如今的圣诞风俗。
站在槲寄生下, 便意味着接受别人送上的吻——无论是谁。
乔伊:“……”
她俯下身去,在安东尼奥大睁的淡蓝眸子里看到自己放大的、恶狠狠的表情:“安东尼奥,我有时候真想咬你一口——你是傻子吗?”
突然重逢的惊喜被小插曲打断, 那些积攒的委屈和怒气随即涌上心头。
“你要活下去——”乔伊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高迪先生,你可真是深情啊!你以为你是飘在冰海里的杰克吗?”
“那是谁?”安东尼奥眉头一皱。
乔伊:“……”好吧, 这就叫做代沟。
她清清嗓子,换了个话题, “你当时为什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你是谁?”她为此耿耿于怀。
“有什么必要?”安东尼奥一脸理所当然, 反倒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所以杰克是谁……”
“有什么必要!”乔伊觉得自己像一只正在鼓气的河豚鱼,“你都听出是我了!别想耍赖, 你都叫了我名字——”
“最后才听出来的。”安东尼奥飞快道,“所以杰克……”
“最后才听出来!哈!”乔伊要气死了。
她拼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 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等一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所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当时明明……”她说不下去了。
当时明明, 是她亲口下令炸毁了城堡。
里面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哦, 其实当时城堡一陷落,我就被带到卡洛斯那里去了。”
乔伊的心顿时提起来:“然后呢?”
“他让我做些事情——我拒绝了。然后他们就把我放走了。”安东尼奥轻描淡写。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这么好骗?”乔伊气道。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他放走。
放在他们这边也是一样的逻辑——你会就这么放过一个熟知战场城市空间的敌人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安东尼奥无奈地摊开手, “他们把我扔海里了。我说过我会游泳吧?于是我就往南方游,然后上岸,正好加入了国王的队伍。”
“我可以发誓,我没说假话。”
他确实没说假话。
只是把过程简略了一点而已——确定这位著名的建筑师不会为国王效力后,他们把他带到了蒙特惠奇城堡的悬崖边缘,让他自己跳下去。
这样比较节约弹药。
从一百多米高的断崖坠落至海面,人体高速撞击水面的冲击力与撞击地面差别不大。
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在呼啸的寒风中低头望向宁静的湛蓝海湾,那是安东尼奥第一次向上帝祈祷——
他还不想死。
还有一个女孩,在等着他回去。
狂风大作,吹弯了断崖上的松柏。
他在飞速的坠落中撞上了许多条树枝,栽进水里时几乎是拼尽最后一点意识减少与水面的接触面积。
“上帝啊。你断了14根肋骨,左边锁骨和肩胛骨也骨折了,有轻微脑震荡——但你还活着。”
医生手中的灯光晃着他的眼睛,“不过你胸口这个伤疤是怎么回事?这……是枪伤吗?”
再次醒来的那一刻,安东尼奥忽然觉得,承不承认神的存在都不重要了。
这的确是个充满奇迹的世界。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就在这里——活的,不是鬼魂。”
安东尼奥似笑非笑地仰头看着乔伊,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头上落下的雪:“所以你还打算这样多久?”
“你离我这么近,我的呼吸都被夺走了。”
乔伊一怔,脸腾地红起来。
轻拍她脑袋的手移到了肩膀,戏谑地拍了拍:“有点重,压得我没法呼吸。”
乔伊顿时恼羞成怒。
很好,这个恶劣的、死性不改的男人。
她就不该对他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乔伊越想越气,看着面前那张可恶至极的笑脸,想都没想就低头啃了一口。
她一生气,下嘴就难免没轻没重。
“嘶——”安东尼奥倒吸了口冷气。
身上一轻,少女像只小鹿一样轻盈地翻到一旁,居高临下地对他笑了。
“哦,你问杰克是谁对吧?”
乔伊擦擦嘴角,轻飘飘道:“他啊,是一个长得特别帅,而且画画特别好的男人。”
于是,所有人很快都看到了——高迪先生嘴角红肿还破了块皮,面色十分不甘。
“妈咪,高迪先生是被人咬了吗?”
“咳,应该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我明白啦。我走路也要小心,不然会摔破嘴巴的。”
大人们心照不宣地彼此对视一眼,忍不住吃吃地笑:“哎呀呀,公主殿下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是会咬人的哦。”
“听说高迪先生在打听谁是杰克?”
“咦,我们这儿有杰克吗?你们谁见过吗?”
人们议论纷纷,笑成一团。
只有年轻的国王陛下听说这件事时,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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