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在场的气氛诡异到了极致。
谁都想不到吴家寨老夫人竟然会亲自站出来,并且认下二十年前吴家寨灭王家满门的事情。
老夫人拄着拐杖,纵然头发花白,眼角生有皱纹,但隐约能从五官眉眼中看出年轻时候的风华,她眼神清明,显然是清楚的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于是,在场的众人,如金广这般跟吴家寨交情要好也没有再跳出。
任东风显然对此很满意,他扯着嘴角咧开笑了笑,而后道:“祸不及家人,当年我王家灭门一事乃是吴英发做下的,任某并不是那等牵扯无辜之人的小人伪君子!”
“今日之意也只是想还王家一个公道。”
任东风的话刚刚说完,金广便猜测到吴英发的死可能有蹊跷。但目光对上站在任东风身侧,一言不发沉默着的吴家老夫人,他最终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但是,在场的聪明人大体已经猜到了。
这场闹剧结束,任东风心头十分畅快。正准备让仆人送客,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斥喝。
“且慢!”
众人寻着声音望过去,见门外走进一青年剑客,一身灰色衣袍,手中执着长剑。面容熟悉,个别人已经认出来人是谁。
“……这不是王长丰吗?他怎么来了?”知晓的人冲身侧坐着的,小声八卦说道。
“姓王?莫不是跟任东风有关系?”有大胆的猜测说道。
“嘶!这下可有的好看了……”
不管在场的人如何猜测,接下来任东风对青年剑客的称呼已经了然。
“小弟,你怎么来了?”任东风几步上前,把王长丰迎了进来。
王长丰微微颔首,而后目光怨恨的看向吴家老夫人,“我不来,谁给爹娘报仇?”
“哼!你说祸不及家人,但二十年前,吴英发是如何做的?你想想我们王家一百五十三口人!”王长丰狠狠的说,“只死一个吴英发怎么够!”
说完,他长剑出鞘,直直的朝吴家老夫人刺去。
“不要!”
噗呲——
谁都没料到王长丰竟然当场发作,一时间因为两人距离挨的近,众人离得远来不及出手救下老夫人。
就连老夫人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直直的站在哪儿,但最后也没有人想到屏风后又蹿出一个人,直接扑向老夫人替她挡了这一剑。
老夫人楞楞的抱着怀里的人,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脑中一片空白,人没反应过来,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芸汐?我的儿?你怎么样?汐儿!”老夫人半抱着怀里口角溢出鲜血的女儿,满满的跌坐在地。
任东风也楞了楞,直到目光触到吴芸汐身下的鲜血,这才回过神来,他一把推开王长丰,蹲在她旁边而后立马从怀里摸出一瓶止血丹,给人喂下。
但那一剑实在是伤的她太重了,腹部的口子不断朝外涌血,嘴角也是在不断溢出血沫,吴芸汐因为失血过多,目光有些涣散,但依旧坚持看向王长丰。
“……我、我……咳咳,对、对不起。”
老夫人双手死死捂着她的腹部,听到她的话,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喑哑:“汐儿,你莫怕。会好的,会好的。”
吴芸汐摇摇头,而后扭过头看向任东风,吃力的扯了扯嘴角,“其实……其实我一开始就不喜欢你。当、当初,爹爹……让我嫁你时,我不乐意。但、但最后我还是嫁了。”
“新婚那夜,我、我看到……你身上的玉坠,就、就认出来了。”说着,她哆嗦着手从腰间拽下一枚小巧的玉坠,“给、给你。”
“娘,我好、好累啊……我想睡了……”
吴芸汐说完这句话,苍白的脸上那双眸子便安静的瞌上。
老夫人死死攥紧她的手,依旧沉浸在回忆中,不接受女儿的离世。
任东风从吴芸汐把玉坠给她的时候,就哑然的说不出话,他攥紧那枚小巧精致的玉坠,伸手从脖子上扯出一根红线,上面坠着同样的一枚玉坠,两枚合在一起恰好是一条完整的衔尾鱼。
“为什么?”任东风手上还有吴芸汐的血,他转过身看向王长丰,“到底为什么?”
王长丰轻笑一声,露出用俊雅外貌不相符的气质来,“谁让她是吴家人呢?”
任东风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由微微皱起眉,仔细打量他,“你……你最近怎么了?”
王长丰一挑眉,没再搭理他,转身看向大厅内其他的江湖人,而后二话不说直接大开杀戒。
顿时,大厅内嘈杂一片。
不仅仅是王长丰,其他门派带来的弟子中,也有人反叛把刀剑对向昔日同门师兄弟。
任东风护着老夫人左右闪躲,目光至始至终都没离开王长丰半分,“你不是我小弟!你到底是谁?!”
“王长丰”嗤笑一声,语气轻佻,“哎呀呀,终于被认出来了吗?”
他反手杀掉一个人,不顾溅射在身上手背的血珠,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看向任东风。
“我嘛?肯定不是你那个傻弟弟,至于你弟弟?”他说着耸耸肩,“我大方点,送你下去见他好了。”
说罢,便提剑朝任东风去。
江湖众人察觉不对,此时已经拼命往外窜走。但还没等抵达门口,便被埋伏在外的黑衣人一击致命,死在他们刀下。
这一刻,吴家寨成了炼狱。
时衣趴在大厅外的树上,眼睛不带眨一下的盯着大厅内的走向剧情。
这一刻,九年前吴家寨灭门惨案发生的经历全部展现在他们眼前。
而他们就像是一个局外人,隔着时间无声的注视着眼下发生的一切。
“我们不去帮忙吗?”席姣有些按耐不住,看着那些黑衣人惨无人道的单方面屠-杀,心里压不住的愤怒。
“帮不了。”时衣默默的说,“吴家寨九年前就已经灭门了。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九年前的经历。”
她手死死握着树干,定定的看着下方。
“那……那就这样干看着?!”席姣说。
席温看了一眼时衣,伸出手抓住席姣的手腕,轻轻摇了摇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哪个王长丰是谁?”席温突然开口,转移话题。
果不其然,时衣跟席姣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被牵动,全身心放在了刚才的王长丰身上。
时衣拧着眉头,“不清楚。我们不知道王长丰到底什么时候被人换了,而且有可能呆在任宅里的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人。”
席姣倒吸一口凉气,“那也太厉害了,任东风居然没发现。”
时衣摇摇头:“别忘了,任东风闭关了一年,恐怕他自己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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