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你骂娃干甚?二娃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我觉得二娃没错!”
王大娘坐在炕上缝补着马褂,见王掌柜狠狠地骂着王二,忍不住出声帮儿子说话。
王掌柜吸了口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见他沉默了许久,才出声说:“你个婆子懂啥?”
听到他这么说,王大娘顿时不高兴了,她扔下手中的马褂,大声嚷嚷道:“我怎么不懂了?不就是我们要卖客栈,时姑娘从二娃那知道了想买吗?既然人家想买,我们也想卖,卖给她不就成了?”
王掌柜把烟杆往桌角狠狠敲了敲,不去搭理自家婆娘的话,而是看向坐在门口的缩着脖子的王二。
“你说!二娃你说说你是怎个想的?”自从王二说出这事,王掌柜就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注意。
王二被王掌柜严厉的斥喝吓的打了个哆嗦,更是被他话里的意思吓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他抬起头去看王掌柜的脸色,看到他怒目圆瞪的样子,便知道这一茬是糊弄不过去了,便吞吞吐吐的说:“爹,我都懂您的意思。这事是我做的有些不对,但我都是为了您跟我娘。”
听到他这么说王掌柜更是怒火中烧,他猛地从长凳上站起来,因为起的急了些带动凳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他在不大的屋里来回踱步,越走越急越想越气,最后大步走到王二跟前,用烟杆狠敲了他的头。
“你还敢说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所以就去蒙骗人家时姑娘?你不晓得现在客栈的情况?还敢跟人要四百两银子!”
见他开始动起手来,王大娘彻底坐不住了,连忙从炕上下来汲上布鞋大步上前一把拦住王掌柜。
王大娘嚎啕:“他爹你干甚!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说着她去看王二,见他没什么大碍,便示意他:“二娃你快说啊!快说你到底是怎个想的!”
王二抱头的手臂借势放了下来,趁着他娘抱住了他爹,一溜小跑的跑到另一边,“渔水村是个什么情况,不用回去我都知道!当初爹从渔水村出来为的不就是活出了样来让他们瞧瞧?现在我们要卖掉客栈回去,那村里那帮人还不得笑话死爹?反正我是打死都不会回去!”
“把客栈卖给时姑娘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王二扯着嗓子说,“我都观察过了,时姑娘现在手里该是不差钱的,我再稍微这么一提卖客栈的事,人家就意动了还跟我问价钱。”
“再说了,四百两怎么就坑人了?当初爹买下这地的时候就花了两百多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后来建客栈的钱。而且现在这地段价钱都上涨了,四百两已经很好了。”
“当时是报价的时候,人时姑娘可是没半点犹豫有也没跟我还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完全接受这个价,觉得合理划算!”
王二说到最后头头是道,越讲越自信,嗓门也不自觉的变大。直接把还抱在一起的二老给震得发蒙圈了。
从听见王二提起渔水村,王掌柜便动作一僵,没再挣扎。
当初渔水村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于是,他哑火了。沉默地站在原地,听完王二说的话,最后推开王大娘的手,闷声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了!好了!二娃你别说了。”王大娘看到王掌柜闷声出去,生怕他再刺激他,连忙打断王二还想继续说的话。
王大娘默了默,突然吭声说:“当年的事一直都是你爹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多年了我们一次没回去过,也就你大舅来投奔我们的时候,听他提了几句村里的事。”
当年离村,王二还小,记不到很多事情也记不太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只记得,他们在年三十前一天大包小包的从村里离开,往后十来年再也没回去过。
王二顿了顿,看向王大娘问道:“那卖客栈的事?时姑娘可是说好了让我们明天去曲宁巷找她。”
王大娘坐在炕上也拿不定主意。
半响,王大娘刚想开口,一道干哑的烟嗓从门口传进来。
“明天我去!”
王二惊喜地看过去,“爹?!”
王掌柜啪嗒啪嗒抽着旱烟,沉默地从外头进来,“明天我去曲宁巷找时姑娘商量卖客栈的事。”
说完,见王二还想开口询问,他直接截断他的话,催促他:“还不快去睡?明天你一个人负责客栈,要早起!”
王二:“……欸。”
竖日。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明媚的阳光撒落在屋檐上,穿过纸糊的窗户照进屋内。
这栋坐落在曲宁巷靠后位置,紧挨着一段护城河的二进四合院宅子,此时正透出一股静谧的安静。
正房东侧耳室内的拔步床上,时衣正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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