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之前我提出喝皇祖父那杯茶,石公公神情似有不对,这其中是有什么我不知晓的典故么?”
“那支杯子是你皇祖母亲自烧制的, 你皇祖父视若珍宝, 从未让旁人用过,所以你提起那样的要求时, 石敏才会犹豫。”瑶华公主感慨道:“父皇对母后用情至深,至今难以忘怀, 阿岚能顺利被父皇接受,多半是因为你长得与母后相像。”
“原来如此。好在我并未将茶杯拿走, 否则若是在无知中将茶杯损坏, 那便是罪过了。”季翎岚忍不住庆幸地说道。
季娉婷上前挽住季翎岚的手臂,撒娇地问道:“哥,你还没说到底用什么方法验毒呢。”
季翎岚无奈地说道:“这个要保密,婷儿撒娇也没用。”
见季翎岚这么说,季娉婷懂事的没再多问, 道:“哥不说也成, 不过必须做好吃的补偿我,我还想吃烧烤,尤其烤豆腐,嘿嘿。”
烤豆腐是季娉婷的最爱, 外焦里嫩, 再加上特殊的酱料和孜然, 那味道当真是一绝。
季翎岚闻言不禁一阵失笑, 道:“烧烤不能顿顿吃,否则一准上火,隔两日我再给你做。”
“好, 一言为定,嘿嘿。”季娉婷忙不迭地应声,生怕季翎岚反悔一样。
瑶华公主看得哭笑不得,笑骂道:“瞧你馋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宫里缺吃的呢。”
季娉婷‘嘿嘿’笑了两声,道:“还不是因为哥做的烧烤太好吃了,母亲不是也喜欢吗?”
“是是是,就你这张小嘴会说。”
母子三人说说笑笑回了瑶华宫。
季翎岚回到解剖室,将茶水放进了储物柜,并给唐棠发了信息,随即重新回到卧房。他刚想躺下睡会儿午觉,就听门外有敲门声,徐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殿下,公主请您到前厅一趟。”
季翎岚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看向徐宁,问道:“徐统领可知母亲叫我何事?”
徐宁答道:“回殿下,昨日到达京都后,公主便派人前往骁骥卫副统领张周的住处搜查,在张周的住处我们发现一个暗室,暗室里藏有数封密信,皆是张周与吕相联络所用,其中一封便是吕相指使张周暗杀殿下的密信。”
“昨日?那为何母亲之前未曾提起?”季翎岚问出心中疑惑。
“回殿下,昨日属下等并未发现暗室,是今日审讯张周家眷时才得知此事,属下也是刚刚回禀公主。”
季翎岚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走吧,随我去见母亲。”
季翎岚径直来到前厅,进门后便见到瑶华公主拿着密信在看。
瑶华公主见他进来,将手中密信递了过去,道:“阿岚,你看看。”
季翎岚接过密信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不多,只有三行,大致的意思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并除掉,落款是个‘吕’字,并在上面附了一个印章,也是一个‘吕’字。
瑶华公主出声问道:“对此事,阿岚怎么看?”
季翎岚微微蹙眉,道:“这般隐秘的信件,张周为何不处理掉,反而藏在密室当中,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出现这种状况,大致有两个原因,一是张周对此人已经有了二心,留着密信只为事发后指证和自保;二是这密信是旁人伪造,用来栽赃嫁祸。母亲,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能给出建议,很难做出判断。”
瑶华公主笑着说道:“便是如此,阿岚也能给出准确的分析,已经足以说明阿岚的心智绝非常人。正如阿岚所言,这密信十有**是伪造,是想将吕相也牵扯进来,好搅浑这潭水。”
“那母亲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顺水推舟,能让我们多个帮手,何乐而不为。”瑶华公主看向徐宁,道:“徐宁,将这封密信送到吕相手中。”
徐宁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季翎岚提醒道:“母亲,太子妃就算再聪明,也是独木难支,她背后肯定有帮手,这帮手十有**是她的母族,母亲要多加提防才是。”
瑶华公主认同地点点头,道:“太子妃名叫高真真,其父是高振江,时任内阁首辅兼太子太傅,他桃李满天下,支持者众多,在朝中很有威望。”
“太子太傅?”季翎岚眉头紧皱,道:“母亲,您说这高家是想支持太子,还是想自立门户?又与吕相有何嫌隙?”
“说起嫌隙,朝中也就我与吕相的嫌隙大。”瑶华公主不禁一阵苦笑。
季翎岚好奇地问道:“哦?这其中有何缘故?”
瑶华公主整理了整理思绪,道:“年少时,我常男扮女装出入皇宫,一次在陵城游玩时,碰到了吕相的长子吕征,我们兴趣相投,便结伴出游。后来他得知我的身份,便求吕相让父皇为我们赐婚,我与你父亲青梅竹马,早就心意相通,自然不会嫁给他。父皇在问过我后,便回绝了吕相。谁知吕征竟就此疯魔了一样,对我多加纠缠,我忍无可忍便打了他一顿,谁知他竟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病死了,自此吕相与我之间便有了仇怨。不过吕相虽然与我有仇怨,对父皇却十分忠心,否则当年发生宫变,他也不会与你爷爷一起平叛。”
“母亲下手很重?”
“他是吕相的儿子,我怎会下手太重,只是打了他两拳而已,况且我只是女子,力气能有多大,谁知吕征竟一病不起。”
“母亲打在吕征的何处?”
“一拳在腹部,一拳在嘴角处。”瑶华公主几乎想也不想的答道。
“腹部和嘴角,以女子的力气来说,若无其他意外,不可能将一个成年男子打死。他的死因是什么,母亲可知道?”
“太医说是思虑过重引起的心疾。”
“心疾?”长时间的情绪异常确实会引发心脏方面的疾病,但季翎岚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道:“母亲是否怀疑过吕征的死并非病逝?”
瑶华公主点点头,道:“我也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而且太医信誓旦旦地说吕征就是心疾发作致死的。我说再多,吕相也只会认定我是在推卸责任。”
“即便是吕征确实是因心疾发作病逝,这也是他自己想不开,不是母亲的错。”
“这个我们双方心里都清楚,只是吕征毕竟是因我而死,吕相痛失亲子怨恨与我,也在情理之中。”
“母亲说的是。那高太傅与吕相可有嫌隙?”
瑶华公主摇摇头,道:“这个倒不曾听说。两人同朝为官多年,虽算不上好友,关系却也不错。他们之所以盯上吕相,应该是因为我们之间确有嫌隙,挑拨起来较为容易吧。”
“那高太傅除了太子妃以外,可还有其他子嗣?”
“还有三子两女,长子叫高严,在吏部任侍郎一职;次子叫高聪,任大理寺少卿;幼子叫高磊,是太子伴读。长女是高真真,被封为太子妃;次女叫高小怜,嫁与礼部尚书韩旭次子韩焦;三女叫高小慧,嫁与江北布政司左参议梁勤之。”
“那这么说他的儿子、女婿皆在朝中担任要职。”季翎岚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瑶华公主苦笑着说道:“是啊,这还只是他的子、婿,若是再加上他的学生,可以说他的人脉遍布朝野。”
“皇祖父怎会容许一个人的势力这般庞大?”
“父皇原本是想为皇兄铺路,想让他的皇位做的更稳,谁知不知不觉间,竟让高家变得如此势大。”瑶华公主叹了口气,道:“现如今想要彻底铲除高家,恐怕会引发朝廷动荡,要好好谋划才成。”
“所以母亲想利用这次机会,与吕相联手,对付高家。”
瑶华公主笑着说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确实是暂时化解我与吕相之间恩怨,让我们达成合作的大好机会。”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通报,道:“启禀公主,张烨求见。”
“让他进来。”
张烨快步进入厅内,躬身说道:“公主,张周的妻子吴氏服毒自尽了。”
“何时的事?”
“回公主,就在半个时辰前。”
“杀人灭口,他们的动作倒是挺快。”瑶华公主看向张烨,接着问道:“看守吴氏的人是谁,自被抓以来,谁与她有过接触,都给我仔细筛一遍,我倒要看看,这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
“是,属下遵命。”
见张烨要走,季翎岚起身道:“母亲,我与他一起去看看吧。”
“也好。”瑶华公主看向张烨命令道:“多派些影卫跟随,听从阿岚调遣,保护他的安全,若再有一次违逆,本宫亲手了结了你。张烨,你可听清了?”
张烨躬身应道:“是,属下遵命,绝不再负公主所望。”
“去吧。”
季翎岚跟随张烨出了皇宫,乘坐马车径直来到公主府。看看面前的公主府,再想想傅国的陵王府,季翎岚不禁摇头苦笑,腹诽道:“果然是皇权至上的时代。”
季翎岚没有多做停留,进入公主府后,直接在张烨的带领下,去了公主府的地牢。
地牢在公主府的西侧,虽然不像陵王府的水牢那般隐秘,却也有专职的侍卫把守。
门口的守卫见张烨过来,连忙行礼道:“小的见过大人。”
“这位是皇上亲封的岚郡王,公主和将军寻回的亲子,以后便是公主府的主子,你们且认清了。”
守卫们慌忙行礼道:“奴才见过岚郡王。”
季翎岚挥挥手,道:“都起身吧。”
“多谢殿下。”
季翎岚稍作停留,便紧跟着张烨进了地牢。地牢不算小,一趟走下来,也有数百平的面积,里面放置了不少木制的监牢,大小不一。有近一半的监牢里囚禁着犯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神麻木,看样子是被囚禁已久。
季翎岚忍不住出声问道:“他们是因何事被关在这里?”
张烨恭敬地答道:“他们大多都是别国的细作,也有犯了错的下人。”
“别国的细作?”季翎岚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多问。
张烨偷偷看了季翎岚一眼,不禁松了口气。有瑶华公主的命令在,若季翎岚当真询问傅国细作的事,他便不得不回答,若因此出了事,他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张烨在靠里的一间牢房前顿住脚步,季翎岚也随之停了下来。
“殿下,这就是吴氏所在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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