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回到解剖室时, 季翎岚正在看新闻,见他神情不对,奇怪地问:“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是唱的哪出?”
唐棠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说:“师傅,我刚才在餐厅碰到高队了。”
“高远?”季翎岚皱紧眉头, 说:“他都说什么了?”
“刚才师傅给我打电话,正巧被他听到, 然后就跟我杠了两句。师傅,我能看出他对你的看重, 只是他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听你这话, 是确定高远与‘3·27’案有关了?”
唐棠摇摇头,说:“师傅,虽然还没有证据,但就目前掌握的情况,高队的嫌疑是最大的。”
“对了, 李检察长那边有回应了吗?”
“嗯。”唐棠点点头, 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说:“李检察长已经上报省里,检查组这几天就能到。”
“这些事就交给检查组吧,你只需要做好分内的工作便可。”
“我只是想不通。”唐棠深吸一口气, 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说:“算了, 不想了, 就像师傅说的,无论他有没有苦衷,犯了法就是犯了法, 没有例外。”
“最近你上下班,有没有察觉异样?”
唐棠一愣,随即摇摇头,说:“这几天都是正常上下班,没发现什么异常。师傅,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季翎岚顿了顿,说:“今天发生了点事,我有些困惑,想着说给你听听,让你帮我分析分析。”
唐棠一听来了兴致,说:“那师傅你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季翎岚将今天遇到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唐棠听后,沉吟了一会儿,说:“师傅,你怎么确定那张纸条是给你的呢?”
季翎岚没好气地说:“那个盒子是瑶华公主吩咐巧意特意为我准备的,这么秘密的东西放在里面,不是给我的,难不成还能是给你的?”
唐棠讪讪地笑了笑,接着问:“那师傅怎么确定纸条是瑶华公主给你的?”
季翎岚不禁一阵好笑,说:“这个问题和刚才那个有什么区别?唐棠,你今天是怎么了,脑子忘家里没带吗?”
“不是,师傅,我的意思是说,说不定是巧意约的你呢。”
“这绝不可能!巧意是瑶华公主的贴身丫鬟,出使别国这么重大的事都带着她,足以证明她是瑶华公主的亲信,她这么做只能是瑶华公主授意。”
“那瑶华公主是临国的公主,而师傅现在的身份是傅国人,这三更半夜地约您出去,该不会是看上您了吧。”唐棠眼神里满是打听八卦的兴奋神色。
看他这副模样,季翎岚不由一阵哭笑不得,笑骂道:“臭小子,你是皮痒了是吧。”
“就算皮痒了,您不是也不能挠嘛。”虽然是这么说,但唐棠还是配合地后撤了一步。
“臭小子,我真是多余来问你。”
“怎么能是多余呢?”唐棠收起脸上的嬉笑,认真地分析道:“听师傅这么说,确实有点奇怪,仅仅是治好了她的感冒,就这么大手笔地送了一箱子珠宝,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倘若她不是看上了师傅的美貌,那就很有可能是另有所图。现在不正是诸皇子争夺太子之位的紧张时期么,说不定这个瑶华公主是想通过师傅搭上陵王呢。”
唐棠说的,也是季翎岚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如果瑶华公主想交好陵王,完全没必要偷偷摸摸,而且这种暗地里做小动作的行为,一旦被皇上发现,与两方都没好处。”
“师傅,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如果觉得不去最好,那就不去,主动权在你这儿,他们反正不能绑了你去。”
季翎岚一怔,随即笑着说:“你小子行啊,一句话点醒了我。没错,主动权在我,如果他们确实有求于我,就算我这次不去,他们也会找上门,我只要等着就成,没必要非要冒这个险。”
唐棠得意地笑了起来,说:“我就说师傅找我,不可能多余。”
“嘚瑟!”季翎岚无奈地笑了笑,说:“行了,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呀,差点忘了,师傅,我还真有事。”
“什么事?有关案子的?”
“不是,是有关网店的。我妈说有个店里的老主顾,想要订做一款汉服,还有头饰,让我问问能不能做。”
“订做?她什么要求?”
唐棠拿出手机翻了翻,说:“师傅你看,这是我妈截图给我的,要求挺多的,我本来想拒绝的,可她出价太高了,而且身份也不简单,有了她做宣传,我们的生意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季翎岚一边看,一边说:“她出价多少,什么身份?”
“她是现在最当红的影星,刚刚拿了影后,出价二十万。”
季翎岚皱着眉头说:“不说这衣服,就这头饰不仅要求纯金,还要做点翠,二十万也不过不亏本。”
唐棠一拍脑袋,说:“怪我没说清楚,是二十万美金。”
“这么多?有没有工期要求?”
“有,两个月后,她要去参加国际电影节,她要求衣服要在两个月内完成。”
“这样吧,我回去问问,如果工期能赶得及就接,赶不及就只能推了。”
“成,不过师父要快点,这事已经耽搁三天了,我要尽快给人回信。”
“嗯,这截图你发给我一份,我今天就派人去问。”
唐棠拿过手机,将截图发给了季翎岚。
“有了回信儿,我会给你发短信,最迟明天。”
“成,那我等师傅的信儿。”
季翎岚没再多说,直接出了解剖室。回到房间,季翎岚拿笔默写下了那人的要求,随即走出房门,去找季新晨。
季新晨见季翎岚来找他,不由一阵惊喜,来王府这些天,除了那天和季翎岚一起去买铺子,他就没再出过王府。虽然好吃好喝还清闲,可他总觉得闲的发慌,这两天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季翎岚,给他安排个活计。
“掌柜,您找我有事?”
“你回一趟永宁镇,把这封信交给翠萍姑姑。”
“掌柜放心,我一定把信送到。”
季翎岚为季新晨安排了一辆马车,看着他驾车驶出王府。
傍晚,傅南陵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浮华宫,来不及歇息便和小李子乘车往王府赶。三日前,陆九来找他,在得知傅南平和季翎岚单独会面后,他本想马上回王府,却被庞立拦住,傅连朝恰在那时发了病。接连三日,傅连朝也不知为何看他看的特别紧,每每他要离开傅连朝的视线,总会被问及去哪儿,稍微去的时间长些,就会看到庞立来催。
傅南陵熬了三日,心焦不已,突然想起临进宫前季翎岚给他防身的麻/醉药,他没有犹豫,将药倒在帕子上,佯装给傅连朝擦拭口鼻。傅连朝没有丝毫察觉,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睡了过去,傅南陵这才有机会离开皇宫。
谁知刚走出宫门,就碰到了傅南平,傅南陵没时间搭理他,让小李子加快赶车的速度,谁知傅南平却直接拦在马车前。
“听闻最近几日,父皇日日招你陪在床边,今日怎会例外?”
傅南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让开,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逢场作戏。”
“三皇弟这般心急,还真是不常见,可是因为……心虚?”见傅南陵变了脸色,傅南平心里愉悦,道:“你处心积虑这么久,终究掩藏不掉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当年是你亲手将他送给我,还说什么,他不过是个没了价值的玩具,任我肆意玩弄……”
“够了!”傅南陵的脸色变得铁青,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够?怎么可能够?那样一个人,我可是没玩够。”傅南平附在傅南陵耳边,轻声说道:“这么久了,你该不会还没尝过他的滋味吧,那太可惜了,他……”
傅南陵一把攥住傅南平的衣领,心口疼得厉害,暴怒地说道:“傅南平,你找死!”
看着傅南陵犯青的脸色,小李子紧张地说道:“主子,您息怒,快吃药,快吃药!”
傅南平握紧傅南陵的手腕,将他的手掰开,拍了拍衣领,嘲讽地笑着说道:“三皇弟还是不要这么大的气性,省的我还没玩够呢,你就先死了,那多可惜。”
“你!”傅南陵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喉咙一热,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昏了过去。
小李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傅南陵抱住,紧张地叫道:“王爷,王爷!”
傅南平见状脸色一变,他只是想气气傅南陵,却没有把他气死的打算,尤其现在傅连朝虽然缠绵病榻,却还没到一命呜呼的时候。若是傅南陵因为他出了事,那他就跟太子之位彻底无缘了。
看着生死不知的傅南陵,傅南陵的神色变了又变,烦躁地说道:“叫什么叫,还不赶紧回宫找太医。”
小李子愤恨地看了傅南平一眼,将傅南陵抱上马车,解下他的荷包,从里面掏出季翎岚准备的药,小心地喂给傅南陵。可傅南陵根本没有吞咽的动作,他焦急地说道:“王爷,您赶紧吃药,公子还在王府等着您呢,王爷!”
傅南陵恍惚间听到小李子的话,前世的种种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他欠季翎岚的还没还,傅南平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强大的心念,将傅南陵的神智从黑暗中拉了回来,他虚弱地吞下了药,小声说道:“回王府。”
见傅南陵恢复神智,小李子大喜,随即担忧地说道:“王爷,可您的身子……”
“找表哥。”
“是,王爷。”
小李子将傅南陵平放在车上,扬声说道:“回王府。”
充当车夫的鹰卫连忙应声,一勒缰绳,马匹双蹄高抬,挡在前面的傅南平连忙躲开,马车快速驶了出去。
傅南平的面色阴晴不定,大步走到马车前,道:“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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