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ble。”
修长的手指按着还散发油墨香的纸牌, 带有金色流苏的红布遮掩了乌黑的木桌,白兰轻飘飘丢下一句平地惊雷。
五分钟后,□□的牌桌上爆发出一阵惊呼。
又是一次豪赌的获胜, 白兰杰索打出的牌完全不能用‘运气’二字解释, 但探照灯一样的围观群众根本找不出他动了什么手脚。
卡斯帕把一切看在眼里。
天花板上的【皇家赌场】快速吞吐着纸牌, 他能确定每一张经过白发青年手的牌都完好无损, 这完全无法解释对方为何会赢地如此——
完美。
“Boss, 又是一个大同花顺。白兰杰索恐怕会成为筹码最多的挑战者。”
从微型耳机里传来的是合成的怪异电子音,窸窸窣窣消散在耳廓中,迪亚波罗在昏暗的灯光里凝视着清晰的监控画面:“连你都没有抓到他的马脚吗?”
卡斯帕恨恨承认:“属下失职。”
成熟老道的赌客都抓不到的破绽,搞不好是跟【绯红之王】类似的能力。
迪亚波罗面色阴沉, 通过耳机指示道:“我知道了。”
粉发口黑的Passion老板通过密道走到了宴会大厅。
他停在了庄家赌/台的后方,厚重到令人窒息的帷幔正好能遮住他的身影和声音,脚下四通八达的密道也能让他不被任何人发觉。
迪亚波罗调出了监控摄像总结出的文件,面对实时转播的画面下达指令:“你可以按照经验行动,但我的命令一旦发出就必须遵照。”
卡斯柏顺从地点点头,衷心的属下讨好道:“只要有您亲自出手, 这些新人都蹦哒不了多久了。”
迪亚波罗不甚在意地收下了奉承,心里对白兰杰索的警惕未减少分毫。
即使几年不见, 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跟在白兰身后卑躬屈膝的里苏特和霍尔马吉欧。
尽管是他不要的弃犬……但密鲁非奥雷, 连带着背叛者们,都绝对不能放过!
再次登上死亡名单的人物白兰杰索对此不置可否, 在众人参杂着嫉恨、畏惧、探究、惊讶的目光里, 他丢出手中最后一张牌, 拍拍屁股走下了赌/桌。
可不是因为良心发现的教父不想继续赢下别人的灵魂, 而是别的原因。
‘还有五分钟。’
巨大又古朴的落地钟即将指向夜晚十一点, 那是玩家间的对战结束、与庄家开始战斗的时间。
到现在为止, 不少人伸出手指仔细数着自己手里的筹码能排到第几,而更多的已经成了玻璃蜘蛛网上挂着的装饰品。
坚定的脚步声在白兰身后停下,那是下定了决心的里苏特。
“里苏特.涅罗,”
年轻的教父语气听不出情绪,“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
卡斯帕的皮肤被塑料盖的螺纹磨出了血丝,在不知不觉间,他又打开了紧拧的蒂奥心血康,心肌缺血的症状在灌下药物之后有所缓解,但他很快又陷入了下一轮半晕厥的循环。
他是庄家,是替身的拥有者,是拿走了无数灵魂的猎人。
卡斯帕有自信,他的出千方式在赌桌上绝对无敌,就算有人能看破,【皇家赌场】自身都无法制裁他的作弊行为。
那就是算牌。
这甚至不需要多好的头脑——水晶蜘蛛回收结束了胜负的纸牌,达到一定数量后在腹部的透明圆形内打乱洗牌,但替身终究是使用者的精神力量化身,只要使用者的身体无法负担,替身也会相应停止作用。
在众人的视线集中于各自的赌局时,卡斯帕就曾好几次强行使用药物和手段控制生理状态,在濒死的情况下制止【皇家赌场】洗牌。
纸牌被回收的顺序就是它们发出来的顺序,只要再配合隐藏在地毯内的微型摄像头和感应器,卡斯帕就能完美的说出到每一张卡牌纷发的顺序。
虽然身体的钝痛日渐加深,但来自Passion老板的命令从来不容置疑。
不过仅仅知道牌序还是不够的,卡斯帕看向画着浓妆的吉赛尔,女子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
离不开药瓶的拍卖师点点头,这说明除了白兰杰索以外,走到了最后的另外两位玩家——都不足为虑。
可能是吉赛尔本人一样的托,也可能是被Passion许诺的好处收买了,唯一能确定的是白兰杰索即将在牌桌上遭遇来自三方穷凶恶极的围攻。
他赢不了的。
倒吸一口凉气,只顾着幸灾乐祸的卡斯帕急忙捂住心口。
挣扎着又送了些止痛药下肚,卡斯帕宛如被金锁链困住的囚犯,自以为是蔑视着监牢外的一切,得到的可能只有遗憾的眼神。
“你有什么想说的?”
里苏特短暂的闭上了狰狞的红黑色眼眸,再睁开时,他已经有胆量直面白兰兼具漫不经心和威慑力的问话。
“我观察了场内筹码数量最多的几位。除了您之外,名为吉赛尔的女士是赌场的人,而另一个参加者与她接触了至少十五分钟。”
“这样下去,您会在赌桌上遭遇他们的围攻。”
白兰笑笑:“确实,不错的观察力。”
里苏特继续道:“我......”
他听见自己终于还是说出了这段话,一段下定决心走上新道路的开场白。
白兰杰索要的不止是屈服,而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此时此刻,里苏特的替身距白兰只有不到半米,【金属制品】可以轻松把对方的血液变成一滩无色液体。
但白发青年随意地把要害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下,悠然自得又掌控所有的自信感一览无余,深黑色的魅力在无意识把人搅进无尽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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