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濛濛, 淅淅沥沥中伴随着草木簌簌,直至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才堪堪雨停,朝露玄而未落,别有一番朝气。
自打沈却离开厥北后, 虞锦颓靡了一阵子, 但很快就被自家兄长的婚事分了神, 很有活力, 宾客名册、宴席采买都一一过目, 比虞时也这个准新郎还要上心。她本又是个挑剔性子, 平白给府里的采买丫头添了好些麻烦。
不过很快,虞锦便无心操持这等琐事。
常嬷嬷从原州物色了个礼仪嬷嬷, 正等在院子。
其实那些在人前拿乔的规矩虞锦学得极好,平日外出赴宴很能端得住身子, 毕竟她素来走的都是端庄淑女的线路。
是以虞锦略有不解道:“嬷嬷何故给我物色教规矩的嬷嬷?”
常嬷嬷看她满脸困惑,笑着拍拍她的手背,面露慈爱道:“您眼下十七,依着老爷从前的心思,是要等十□□才肯将您嫁出去的,故而有些道理, 自是耽搁下来,本也该是由当家主母来操心,可咱们府里眼下的境况,老奴斗胆, 也只好操操主子的心。”
她笑意渐深,道:“这位嬷嬷教的不是人前的规矩,是人后,床前的规矩。”
闻言, 虞锦舌尖叫沸腾的茶水烫了一下,虽她与沈却亲密到也算是同床共枕过,但被人坦言说出,仍旧是红了脸:“嬷嬷……”
“好姑娘,姑娘家都得经这么一遭,不是老奴诓您,这床笫之事,颇有学问。且……听说南祁王府上并无通房侧妃,若是男子不通此事,遭罪的可是女子,姑娘多听听,也是为让您自己少疼些。”
常嬷嬷的话过于直白,虞锦脖颈也红了一截,其实她从前也听过一些新婚的姑娘含羞说过一两嘴,看她们满面红光,也不像是遭罪的样子。
虞锦嘟囔道:“那……这岂非应当多叫男子学学?嬷嬷应先操心阿兄才是。”
“姑娘说对了,老奴本是给公子挑选了个开脸丫鬟,可大公子的脾气您也知晓,死活是不要,连请来的嬷嬷都给轰了出去,可是没折。”
常嬷嬷又说了些虞时也近来的脾气愈发急躁的话,虞锦耳边嗡嗡走神,却只惦记着开脸丫鬟。
大户人家的男子成婚前常会用上开脸丫鬟,嬷嬷会给虞时也送开脸丫鬟……那王爷呢?虽也是司空见惯之事,但虞锦这么一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姑娘、姑娘?”
虞锦回过神,便见常嬷嬷已将那教“规矩”的嬷嬷请进屋里,那人手里抱着一摞小册子,规规矩矩地给虞锦福了礼。
很快,虞锦也再想不起什么开脸不开脸的事,便被嬷嬷递来的薄册弄得满脸惊羞,“簌”地一下阖起册子,如握烫手山芋,还一时不知往哪丢。
这,这些姿势都……
可她和沈却躺在一张床榻上时,分明都极为规矩安分!
嬷嬷微微一笑,似是对此事见怪不怪,又语出惊人道:“姑娘可知,哪种姿势极易受孕?”
“……”
虞锦攥着手心摇头。
正如常嬷嬷所言,床笫之事是门学问,既是学问,道理便是深似海。
嬷嬷每日来同虞锦讲上一两点,一直到二月初八,上京的花轿入了灵州。
太后疼爱永安郡主,早早遣人在灵州城内买下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五日后花轿便可风风光光从这儿抬出。
临迎亲前夜,虞锦神秘兮兮地抱着只小匣子敲开虞时也的房门。
彼时。虞时也正穿着他那身大红衣袍对镜自赏,轻飘飘瞥了虞锦:“作甚?”
虞锦围着自家阿兄打了个转,目光不自觉瞥向床榻,随口嘱咐道:“阿兄明日可要早些动身,莫要耽搁了吉时,若是让太后知晓,定要不悦的。”
“你近来怎么婆婆妈妈的?”
虞锦不理会他的言语攻击,道:“我是记挂你,若是阿兄明日出岔子可如何是好!”
“我能出什么岔子?迎亲流程我都背熟了,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
“那可未必。”
虞锦蹙眉,慢吞吞将手里的小匣子递给他,咳嗽一声说:“……临时瞧两眼应当也是有用的。”
虞锦说罢,也不敢看他,只胡乱寻了个借口匆忙离开,然脚才堪堪迈下石阶,便听里头“噹”地一声匣子落地——
虞时也望着手里这本避-火图册,脑仁突突直跳,厉声道:“虞锦!你给我滚回来!”
虞锦不敢停留,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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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虞时也出没出岔子未可知,但虞锦却是在当夜宴席出了些小岔子。
辰时三刻,虞时也顺利将永安接上了花轿,按照俗礼绕灵州城内走了三圈,入虞家门时已是黄昏日落、宾客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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