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委屈 似曾相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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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30

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曳, 将清瘦的身影拉得纤长。

虞锦唇瓣紧抿,实则她也不知来此处作甚。询问沈却他是否有意给她寻个嫂子,还是撒娇抱紧南祁王的大腿,以免日后姬长云进府后她的日子难过?

她思绪纷乱, 一时理不出头绪。

“吱呀”一声, 门扉从里拉开, 露出男人一张清冷的俊容。

沈却稍顿, 垂眼看她, 淡淡道:“何事?”

撞上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 虞锦没来由心悸,攥紧手心道:“我、我……”

“是三姑娘么?”姬长云从里踱步出来, 露出盈盈身姿,浅笑道:“三姑娘来啦?三姑娘可是有话与王爷说?那我先——”

“不必。”沈却打断她, 复又看向虞锦,道:“你要说什么?”

他口吻显然有些不耐烦,似催着她离开那般。

虞锦眉心轻蹙,后牙逐渐阖紧,心下腹诽道:他凭什么!她一个如花似玉、温柔可人的娇小姐,叫他啃上一口难不成还委屈他了?她都如此伏小做低, 他竟如此不不领情!

虞锦只觉喉间酸涩,一定是气的。

她缓了半响,握拳道:“没什么,白日里我瞧拾星阁修葺了个七七八八, 便想着明早搬回去,这两日劳烦阿兄了,我走了!”

说罢,她抬脚便走。转身的那一下, 衣袖无意甩在了沈却身上。

沈却默然,看她走远,方才阖上门。

姬长云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只见男人脸色沉得吓人,她从未见他这样同谁生过闷气,即便是楚澜三五不时上房揭瓦,沈却也没打心眼里同她计较过。

他素来如此,旁人轻易牵动不得他的情绪。

姬长云斟茶,慢声道:“王爷与三姑娘是闹不快了?三姑娘年纪小,心性不定,王爷可要多容让些才是。”

沈却看了她一眼,道:“你方才说这是疫病,会扩散?”

姬长云见他不欲多言,只好继续谈论起公事。

“这疫病我曾在书中见过一二,多生在草原部落,如今却在营中出现病例,实在古怪。但王爷也瞧见了,不过几日便有十余人出现同样症状,如若不采取措施将其隔开,只怕更糟。”

沈却沉吟:“可有药治?”

姬长云犹疑了一下,“长云尽力而为,只医术上,元先生更胜一筹。”

她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品茶的元钰清。

闻言,元钰清放下茶盏,道:“说来惭愧,这些年元某走动少,不如姬大夫见多识广,这疫病,我倒是真没见过,此次营中发病,还望姬大夫能搭把手。”

姬长云轻点了两下头,看向沈却,轻声道:“长云义不容辞。”

片刻后,姬长云离开。

空气中漂浮的清香终于散去,男人锁了一夜的眉头,总算有松动的迹象。

方才姬长云在,元钰清不便提及军务,此时他才道:“若是这病多发自草原,眼下突发,会不会是喀什部?”

垚南境外十二个部落,唯有喀什部最难缠,与垚南早已结怨许久,尤其是对镇守垚南的南祁王恨之入骨,从前十次刺杀,便有八次是喀什部的手笔。

沈却自也能想到,道:“眼下当务之急先治病。”

元钰清颔首,此时人心惶惶,疫病若不控制下来,只怕要出大乱子。

饮了沈却半壶茶,元钰清忽然搁盏,问:“王爷与虞姑娘这是闹别扭了?”

闹别扭,何其生动的三个字,搁在南祁王身上颇有些格格不入,但元钰清看他这脸色,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沈却微顿,没搭话。

元钰清眉头稍挑,来了些兴致。他以扇抵着下颔,道,自说自话道:“其实我早前便觉得奇怪,以我对王爷的了解,当日救下虞姑娘后,便该二话不说,绑了丢去梵山,何曾管过人哭闹,可王爷竟就将人留下了。”

元钰清说着,还轻笑了声,道:“王爷待虞姑娘,倒是忍让得很。”

他心说,相识六年,也没见他忍过谁,虽说虞锦是虞广江之女,但也不至于此,当初那个成玥公主,沈却不也说扣就给扣了?

沈却面无神色地捏了捏茶盏,“你很闲?”

元钰清闻言,稍停了片刻,玩笑试探道:“王爷,莫不是看上虞大人家的宝贝千金了?”

话音落地,男人随之抬眸,看了元钰清一眼。

沈却神色如常地摩挲了下扳指,那眼底坦坦荡荡,看得元钰清嘴角一时僵住,他移开扇子,道:“何时的事?”

何时?

沈却蓦然想起那夜在画舫与灵州刺史魏祐议事,一顶花轿大张旗鼓地抬到了对岸的客栈,女子一袭红妆嫁衣,背影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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