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 虞锦脚底一滑,惊起一簇水花。
“唔唔!”
浓烈的药酒呛入口鼻,她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扑腾两下, 溺水的窒息感接踵而至。
她仿佛又回到送亲前夜的意外落水一般, 惶恐至极。这池子的水位堪堪没肩, 虞锦试图站起身, 然胸口被这酒烧得厉害, 一时竟有些晕眩。
没多久, 池里便没了动静。
虞锦缓缓阖眼,攥紧的手心逐渐松开, 耳畔满是泉水咕嘟咕嘟的声响,闷闷的, 仿佛被一个罩子隔在里头。
濒死的这一刻,虞锦鼻尖泛酸,眼前浮现的是一个清峻挺拔的身影,她心念道:沈却、沈却什么时候来……
也不知是不是佛祖灵验,虞锦心念这句后,一股力道自她胳膊之下穿过, “哗啦”一声,她半个身子浮出水面。
“咳咳咳咳咳——”
虞锦如攀附浮木一般攀着男人的臂膀,两眼晕眩地咳嗽不止,脑袋上方传来一道冷冽的声响:
“深更半夜, 好玩吗虞锦。”
口吻如磁石冷铁一般,比小径上的雨花石还要冰凉,字字之间连个起伏都没有,毫无温度。
虞锦喘息一滞, 蓦地又重重咳嗽起来。她只觉喉间腥辣得很,眼前也不甚清晰,连思考如何应对沈却的精神劲都没有。
小姑娘软趴趴地靠在肩头咳嗽,不似作假,一声一声,沈却微顿,缓了下声色,抬手拍她的背脊。
泉水还在流动。
少顷,肩上没了动静。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道:“虞锦。”
无人回应。
他碰了碰她的肩颈,复又道:“虞锦?”
虞锦难受得细眉轻蹙,哑着嗓子应了声“嗯”。
沈却迟疑地将人拉开,不看不知晓,这一看,面前的女子两腮潮红,显然是已经醉了。
这池子里的药酒以祛寒为主效,故而烈得很,也不知她方才是吞了多少口。
虞锦抬起湿哒哒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示意道:“难受,疼。”
见状,沈却胸腔有一个明显起伏的动作,他略微有些动怒,压了压情绪,道:“你还知道难受。”
说罢,将人拖往大理石台边沿,倒了杯凉茶给她。
虞锦一饮而尽,又将杯盏捧到他面前。
沈却无奈,只好提着茶壶一杯接一杯给她倒。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池子里,浑身上下都是湿的。沈却垂目,便见虞锦身上那件白袍显然有些大,往年只他一人,管事还未来得及备女子的药浴衣裳,故而穿在她身上,那领口不免显得有些低。
两截漂亮的锁骨,在药酒里若隐若现。
以及那修长的脖颈,欺霜赛雪一般,引人遐想。
沈却微一蹙眉,移开目光。
实则军中不少人消遣军妓,沈却不好那口,但只要不耽搁军务,他也从未制止过此事。
男人那点欲念,他未曾体会过,却也听过不少。
沈却闭了闭眼,将茶壶里最后那点凉茶灌了下去,待虞锦再伸过小手来要时,他看着她,淡淡道:“没了,该走了。”
姑娘失望地搁下茶盏,攥着他的衣袖走向石阶,起步时还晃了两下,看得沈却心头一跳眉头一跳。
待石阶处,她忽然抬起一只手,手心朝下,遂侧目看他,那是要他给搭手的意思。
男人忽扯了扯嘴角,醉了还这么矫情。
他无奈将手臂递过去,虞锦这才扶着上岸。
水珠沿着她的衣摆啪嗒啪嗒淌了一地,**的白袍彰显凹凸有致。
沈却拽了件长巾将她罩住,从架上拿过她的衣裳,道:“还能不能给自己更衣?”
虞锦沉默思考半响,才颔首接过。
见她伸手去扯腰带,沈却稍顿,将人拖去了屏风后头,哑着声道:“好了叫我。”
沈却转而翻出一套崭新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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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微风不燥,深夜的黑云压城,静谧无声。
段荣瞧见王爷抱着个女人出来时,惊愕不已,怎么一个人进去,两个人出来的?
待看清那人是谁,他才抚了下心口,道:“这……三姑娘是醉酒了?”
“嗯。”沈却道:“先去备醒酒汤。”
段荣颔首应是,先行一步走远。
途经林荫小径,松香阵阵,沁人心脾。
虞锦仰看着男人的下颔,忽然抬手摸了摸,沈却脚步微顿,垂头看她一眼。
就见她朱唇轻启,道:“你的齿痕呢?我刚咬的,怎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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